凝视那双看透人间的眼睛,本君选择含笑不语。 她拍拍我的手,「你不用说,奶奶也明白。」 「这沉晴是我这儿子擅自拿的主意,连和我商量都没有。若非老天眷顾,温家怕是早就着了这沉家的道。不过话说回来,也是温言母亲早逝,他们两兄弟自小都在教鞭下长大,凡事只知顺从,从不和人争。我这儿子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 「但也无妨,他们还有你这奶奶。」我轻轻道。 温婉如笑了,像是本君说了什么趣话,「我已经老了。」她看向我,「不像你,你就和老身小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 本君瞇起眼眸,蹲下身子,「奶奶,你是不是看过我?」 「当然看过了!叫小言把你带回来的就是奶奶啊,难道你不记得奶奶,也不记得兰河了?」 我诚实地摇摇头。 「也是,」温婉如回想道:「老身当年还是扎辫子的小女孩儿。」 她眺望底下的壮丽山河,「兰河也不若今日,遍地烽火,战乱频仍,当时的家主温弦背弃温家教条规训,一心鑽研禁咒邪术,不顾兰河百姓死活,反叫门生四处蒐罗仙丹秘药,好能召唤神兽一统天下。」 「那真召唤成了吗?」 「真召唤成了啊!」温婉如捏捏我的脸蛋,「阿寧你怎么记忆力比老身还差呢?」 我捧着温婉如的手,嘟囔道:「是啊奶奶,阿寧现下记忆力可差了,上回为了救温言磕伤脑袋,以前很多事都记不得了。奶奶你就多跟我说说吧。」 「好、好,那我就从头说起,你啊刚来兰河时也是个医女,住的就是你现在的院落,一天到晚都有人排队要给你看病,每看一次病你就收五文钱,当时我问你为什么是五文钱时你说啊——」 「不是啦奶奶,我想听的是温弦召唤神兽那,那神兽最后召唤出来了没有?」 温婉如皱起眉头,「那不是神兽,那是妖兽啊,阿寧你有在听老身说话吗?」 我怔忡,「奶奶你刚明明说是神兽的,怎么现下又变成妖兽了?」 温婉如食指压在唇上,嘘声道,「一开始温弦和他底下的人都以为是神兽,谁知道召唤出来的竟然是头妖兽!」 什么? 难道真有以身祭法,召唤妖兽这回事儿? 我瞪大眼睛,追问道:「那奶奶,那妖兽长什么模样?」 「和家主一模一样!」 「和哪个家主?」 「温弦啊!」 本君顿时吐口长气。 这温婉如说话颠三倒四,没个章法,不知道是年老力衰,记忆错乱,还是疯了不成?枉费本君方才满心期盼。 这温家和地下的水牢似的,看着一泓清水,其实底下千呎深潭。 彼时温婉如还在绘声绘影的阐述:「那妖兽有六隻眼睛,每隻眼都能喷出火来,把云河落九天烧成断垣残片,一脚就踏平了一座山,你瞧,就是东南方那座!」 「奶奶,那不是平地,那儿有山啊。」我没好气道。 「唉!」她点了下我额角,「傻孩子,那儿的山是后来长出来的,以前的比这高耸多了。你别看兰河现下水是清的。当时鲜血染红了这片河,流了十来年都冲不散,就因为那妖兽到处吃人,每吃掉一个门生,他就越加狂躁要吃更多的人,特别是已经修炼出金丹的传人,没有一个落下,连从来都是最疼我的大伯温然都被吞了。」 「而且啊,任何仙家法器都拿他没辙,温苑哥哥挡在我前头,一刀砍中他的眼睛,那妖兽甩了两下头,温苑哥哥被砸在山壁上,像梨子摔烂在地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