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了。 吃饱喝足后,阿善在院子中溜达了很久就回房休息了。她睡时容羡还未回房,妙灵伺候她换好衣服,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姑娘真的不等世子爷回来吗?” “不等了。”阿善坐在榻上小鸡啄米似的。 南宫复在给她开药方时加了些安神助眠的药,再加上自失忆后阿善日日精神紧绷,每日也就只有在入睡时才能放松些。 今日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所以阿善紧绷的厉害,累极后入睡的自然又快又沉。她根本就不知道容羡何时回来还回不回来,直到—— 他突然咬醒了她。 “……” 容羡从清波园离开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他的衣服和头发上都被阿善蹭上了泥土,所以他直奔浴房,路上老管家跟着他,犹犹豫豫的开口:“爷,修白和玉清还在您书房外跪着呢。” 容羡被咬过的唇瓣还很疼,他推开浴房门时用手背轻轻蹭了下伤口,对二人的举动毫不意外。 “既然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着吧。” “可是……”老管家是越老心越软,除了容羡,剩下那几个孩子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看了眼外面阴沉的天色,有些担忧道:“今晚怕是又要下雪了。” 容羡不答,他褪下蹭有泥土的衣服解着中衣,实在是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若管家能劝他们二人回去,自然也是好的。”如果他们二人肯听他的话。 浴房中热气蒸腾,正正方方的池子中开始泛起一点点涟漪。容羡入水后背靠在池壁上,直接下令赶人:“点上熏香,出去。” 老管家只能领命照做。 当浴房中彻底安静后,容羡闭着眼睛在池中闭目养神。 每当天气转凉时,他的头疾就有加重的趋势,这大概是阿善在锦州城帮他医治时留下的顽疾,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就是失眠症,但意外的是,今日他竟然在浴房中睡着了。 冰冷的大雪蔓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容羡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处在冰天雪地之中。 黑色的华贵衣袍上落满了厚厚一层雪,容羡眼皮微垂,于是落在他睫毛上的碎雪窸窣落下,他呼出的气息变成白雾很快消散在空中,四周除了白雪就是红瓦宫墙,这里是皇宫。 嗒嗒,嗒嗒—— 有脚步声在雪地中响起,靴底与厚厚的积雪接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人走的小心翼翼又有些匆忙,她一身藕粉的衣色在雪中像是一朵盛开的娇花,纯净又富有生命力。 “欸,你不要站在这里了好不好?” 容羡还没分清这里究竟是梦还是什么,走到他面前的姑娘轻轻开了口,她温软的声音中有些哀求,很是无力道:“我求你了,你走吧。” 走,他为什么要走?是谁可以左右他的去留? 漫天大雪遮挡住人的视线,寒风吹来时大雪倾斜,容羡眨了几下眼才看清站在面前的姑娘。 明亮清澈的眼睛,微微轻嘟的可爱唇瓣,这张脸完全是属于阿善的。 ……不对。 容羡微微眯,定定看着面前的姑娘时,发现她比阿善还要漂亮一些。 见他一直不说话,‘阿善’有些着急,她左右环视后,趁着四周无人倾身扫去他肩膀上的落雪,然后快速将一件披风罩在了他身上。 温暖的手背不经意蹭到他没温度的侧颜时微微颤了一下,‘阿善’做完这一切后退后的果断,她张了张口,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是我见过皇城最大的一场雪。” 容羡看她,听到她顿了下继续道:“雪很冷,它沾染上人的体温就会融化,相应的也会吸走人身上的温暖。” “我……很怕冷,我也不喜欢雪。” 又有寒风吹来时,‘阿善’的衣摆在雪地中轻轻摇曳。 她将手指蜷缩在衣袖中好似是真的冻到了,长翘的睫毛下唇瓣微咬,本该不为所动的容羡见她这样像是不受控制般忽然动了,僵硬的手臂轻抬,他似乎是想摸摸‘阿善’的脸颊,却被‘阿善’很快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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