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了多少次,醒来却都是一场空,终在此时,终等到此时,真真切切地握在他手里,温暖的,柔软的,皇帝的心中,也是一片柔软,他不再强行忍耐,任心中思潮纵情翻涌,抬首深深凝看着她道:“不是不够,是太贵重了。” 他将串有珍珠、珊瑚与青金的碧玺珠串,慢又拢在她的手腕上,轻吻着她的手,双眸湿漉地眼望着她道:“岂止足以买下这铺子里的书,连江山性命,也可一并拿去。” 她笑,“我不要。” 皇帝问:“要什么?” 她含笑看向两个孩子,晗儿迫不及待地绕过柜台,扑入他的怀中,被她抱坐在柜台上的伽罗,朝他伸出两只柔软的手臂,勾搂住他的脖颈,皇帝一手搂住一个孩子,怜爱地打量他们许久,将他们紧紧拥入怀中,复又看向温蘅,看她温柔地笑看着他和孩子们,眉眼间流漾着,天下间最动人的光彩。 这就是他元弘的天下了,他的天下,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不再是孤家寡人,不再是。 再不分离,再也不要分离。 从前,他曾同阿蘅说过,若有一日来到她的故乡琴川,会请她作为当地向导,带着他游赏她曾看过的青山绿水,逛踏她曾走过的大街小巷,同她一起回到她长大的家宅,亲眼看看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歇住在她曾经的闺房里,和他们的孩子一起,犹记得,他还曾与她戏言,笑问她房中的床榻够不够宽大,容不容得下他们和孩子们四个人…… 声声在耳,是他所畅想的美梦,如今,美梦正在一点点地实现,美好地,就像是在梦中。 阿蘅带着他和孩子们,在琴川城中逛赏游玩,每至一处,都会向他们笑讲当年她在此处历过见过的趣事,如雪容颜上闪熠着温柔动人的光彩,不仅仅是两个孩子温雅的母亲,还似当年的温蘅,未被风霜刀剑侵压的温蘅,甚至早在与他相见相识、嫁至京城前的温蘅。 暮春的暖阳照耀下,皇帝似觉阿蘅整个人也在闪闪发光,心中欢喜到恍惚,恍觉眼前不真实,是迷离日光下眼花的幻影,让他欣悦到心生不安惶恐,怕只是镜花水月的一场空,但他伸出手去,牵在掌心的手,是温热真实的,靠近前去,拥在怀中的人,也是含笑真实的,是真的,真真切切是他的阿蘅,他最爱的阿蘅。 他最爱的阿蘅,解了心结,再展笑颜,他这三年来所有相思入骨的煎熬等待,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琴川大街上,心潮澎湃的皇帝,忍不住凑近前去,轻吻了下他挚爱之人的脸颊,温蘅原正与孩子们笑语,不防有此,但也并不觉元弘做出此事,有何稀奇,尽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痴痴笑望着温蘅的皇帝,手指微颤,颇想指指自己的脸颊,叫她也亲一下,但想她人前怕羞,应不会如此,正犹豫时,一旁响起了热情的吆喝之声,“这位官人,给你家娘子买些上好的胭脂钗环吧!” 贩卖女子首饰脂粉的摊主,早将这对夫妻的亲密之举,望在眼里,她热情招揽着,又夸郎才女貌,又夸天作之合,直将大梁朝的皇帝,夸得心花怒放,走近前来。 这些所谓的上好胭脂钗环,在皇帝眼里,本来不值一提,但在此刻,却因这摊主直戳心腑的口灿莲花,而颇有兴致地挑拣起来,他一时拿起一支玉兰簪,一时拿起一支蝴蝶钗,不停地置于温蘅鬓边比看,觉得怎么看都好看,最后索性笑望着温蘅道:“要不都买下来吧?” 摊主早看出这一家四口非富即贵,一听这官人如此大方,当即笑容满面,要将摊上诸物全数包揽起来时,却被那官人的娘子拦住,那娘子在摊面上细挑了一阵儿,最后相中了一只绣工清雅、宜男宜女的莲花香囊,拿在手里,笑着递与那官人。 那官人似是怔住了,说话竟有些结巴,“……送……送……我的?” 那娘子笑而不语,只是执起官人的手,将那莲花香囊,轻放在他的掌心。 官人低头看看掌心的香囊,再抬头看看眼前的娘子,如是反复数次,面上的怔愣,如春水化开,唇际禁不住地上扬,笑意越扩越大,几是要笑得合不拢嘴了,强兜着满面灿烂的笑容道:“现在就系上吧!” 那娘子复又含笑拿起那只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