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后,也是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面对她平淡看来的目光,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怔怔望了她片刻道:“……夫人的眼睛有些肿,得用冰毛巾敷一敷……” 她道:“无妨,若是明郎问起,臣妇就说,是为哥哥蒙冤受苦一事,镇日流泪的缘故。” 皇帝本意不是这个,可听她这样回话,也是无话可说,他无言,她却有话要对他说,眸静无波地望着他道:“天亮了,陛下该回宫了,您是天子,前朝后宫,都在等着您呢。” 她抬起手,将他攥在手里的窗帘抽出,微一颔首,淡声道:“臣妇告退。” 素手松开的一瞬,被放下的窗帘,晃荡着铺满了车窗,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扬鞭声响,车轮粼粼向前,皇帝在后望着马车远去,一个人僵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那绝尘而去的青布马车一拐,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慢慢地回到了来时的宫车上。 他一个人坐在华美的车厢中,心里头比起来时无着无落,更多了几分闷闷涩涩的感觉,人坐在舒适的锦垫上,却是浑身不自在,似是想要长吁短叹,可又没有什么好长吁短叹的,似是没有什么值得吁叹的,可是心却又那般涩重闷堵,不知道为何如此,更不知道该如何排遣这难受莫名的情绪。 宫车向来路驶回,皇帝心神不定地在车内坐了一阵儿,手抚向她方才坐着的位置,这回,没有柔荑给他抚牵,手触伸过去,只是空落落一片,什么也握不到手里。 皇帝正要收回手,指尖却忽然触到一根乌发,他拈起那根细软漆亮的长发,两边食指绕看着,想着这些日子以来,每日晨起为她梳发的场景,心里那些憋堵莫名的情绪,也就好像随之平复了下来。 但很快,长发缠绕到了尽头,皇帝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被长发绕到一起的手指,忽然惊觉自己在做什么,简直像小孩子似的莫名其妙,他忙把乌漆的长发解开,手指很快得到了自由,但心,却像是没了寄托,沉沉地坠了下去,没有尽头。 被囚天牢十余日,再见天光,只觉刺眼,温羡手遮在眼前走出天牢,隐隐约约似从指缝中看到一名女子迎上前来,忙不顾刺目的阳光,放下手,快步走上前去,“阿蘅!!!” 劫后余生,温羡再见温蘅,心情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激动复杂,他紧紧攥握着妹妹的手,深深凝望着她,认真到似要以眸光为笔,细细描画,将她永远刻在心底。 温蘅亦是如此,她不住地上下打量哥哥,见他无辜受苦了这些时日,憔悴许多,人也瘦了,忍不住眼圈儿泛红。 温羡忙道:“不哭,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吗?” 温蘅听话点头,手拭泪意,不知内情的温羡,见妹妹如此,极力安慰她道:“哥哥说过,不会有事的,圣上英明,哥哥这不是冤名得洗、无罪释放了吗……” 正说着,他见妹妹拭泪的手一顿,一边抬起指腹帮她擦眼泪,一边继续软语宽慰道:“好了,不哭了,没事了,我们阿蘅笑一个好不好……” 阿蘅唇际微扯了扯,最后凝成一点淡淡的笑意,抬起头来,在阳光下含泪笑望着他道:“哥哥,我们回家吧。” 第39章 归来 沐浴用水早让宅内仆从烧好了,温蘅在哥哥沐浴更衣的间隙,将饭菜备好,等哥哥更衣出来,挟着浴后的清新之气走上前来,拉着他的手在桌边坐下,不停地为他夹菜。 温羡方才已听知秋等说,阿蘅这段时间,一直在京郊翠山大佛寺为他祈福,他看阿蘅也形容清减了些,眉眼倦沉,与他说话时强颜欢笑,定是这些时日为他担心坏了,瞧在眼里甚是心疼,止住她的动作道:“别光顾着为哥哥夹菜了,一起用吧。” 阿蘅说“好”,在兄妹二人一道用膳的间隙,问他道:“……哥哥在天牢里……” 温羡道:“没吃什么苦,牢里的狱卒,也就是你来牢里看我那次、给你开门的那一位,他待哥哥很好,私下给哥哥洁净衣物换穿,饮食方面也并不苛待哥哥,三餐都是足量的干净吃食,哥哥想,是不是季学士给他打过招呼,请他对哥哥照顾些,等回翰林院,问问季学士……” 阿蘅默了默道:“……想来定是如此的,哥哥也不必问季学士,那狱卒没有直说是季学士嘱托,定是季学士不想让他泄露、是施恩不求报的意思,季学士既不想让哥哥知道,哥哥也不必去问此事,我们在心里记住季学士的帮忙,日后不忘报答就是了……” 温羡笑,“妹妹说的有理”,他夹了一筷阿蘅素日爱吃的酸辣烩鸡放到她碗中,“快多吃一些,明郎应该快回来了,若见到你瘦了,会心疼的。” 阿蘅听了他的话,缓缓夹起那筷酸辣烩鸡放入口中,无声地慢慢嚼着嚼着,眼圈儿渐渐红了。 温羡愣住,“……怎么了,阿蘅?” 阿蘅红着眼低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