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湛沉声:“只是穆尊,若是师弟睡得太久当如何?” 穆椿冷笑:“不会太久,待杜克出关,胡天若还未醒。你们的杜先生,自会将胡天一脚踹醒陪你练剑阵。” 叶桑闻听穆椿提及她师父,立刻缩了缩脖子,扛着胡天,带着归彦一路小跑回了洞府去。 胡天此时却是人事不知,没这番“被师伯揍醒”的顾虑,睡得酣畅。 梦里还隐隐将前番学来的小阵都温习了一遍,最后以“南山新酣”收尾。 取“南山新酣”之意,胡天眠中如只小雉趴在南山脚下,四野柔风,闭目新野,当真惬意。 直睡了不知多久,耳边隐约有人说话。 水帘洞之中。 穆椿道:“有如教训胡天的功夫与精力,你倒是多着意钟离湛,他的剑意未免太急躁,恐生变故。” 杜克冷声道:“此子何止是急躁?” 良久,穆椿说:“是有些许邪性,却不在剑意之上。另则他心魔未现,尚且可塑。” “或是如此吧。”杜克不无讥讽,“你善水宗尽出这些个玩意儿。” 穆椿:“不可因为钟离湛对叶桑有恋慕之意,你就迁怒整个善水宗。若是如此,此次极谷剑冢铭礼会,定时要请辛夷蚍蜉妖族,说不定届时花困便是要来。那只蚂蚁,对叶桑如何,你不清楚?” “你这蠢徒弟怎么还不醒过来,”杜克顾左右而言他,“再不行,我可要真要揍了!” 胡天一听要被揍,立刻睁开眼。 眼前一片黑乎乎,脑袋重重的。 胡天惊诧,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天黑的缘故,不由道:“我他娘这次要做瞎子了?” “放你师父的狗屁。” 杜克闻言站起来,走到石床边上,对一个小黑毛团道:“别玩儿他了。” 归彦正趴在胡天脸上,整个肚皮将胡天一张脸都盖住。归彦闻言扭了扭,从胡天脸上滚落下去,伸蹄子戳了戳胡天:“嗷。” 胡天爬起来,眨眨眼,又揉了揉,好容易才将视线调整回来。 便见杜克此时虎着一张脸,瞪着他。 胡天记忆回归,装傻:“师伯,您什么时候出关了。看着更精神,也更年轻健壮了。” 杜克一巴掌拍在了胡天脑壳上:“老子昨天出了关,听闻你居然也睡了一冬天!竟将剑阵练习都落下了!” 胡天缩着脖子:“师伯,我不是故意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练着剑阵呢,吧唧,就去砍寸海钉了。我开始都没意识到,还以为自己做梦来着。” “还不是因为你蠢!”杜克大骂,“蠢得连《芒针化千剑法》心诀运作都不知道!都不知道运作多久了!” 杜克气得要抽软剑揍胡天。 胡天“嗷”一嗓子,往归彦身后躲,一看不太对,归彦此时小小的。胡天便是抱着归彦,撒欢躲到了穆椿身后去。 穆椿拦住杜克:“怎么他是我徒弟,还是你徒弟?” “我还是他师伯呢!” “那我教训过他之后,你再来。这也该讲个次序的。” “好吧,你先来。”杜克让出了位置。 胡天一听这话,哼唧唧:“师父我错了。” 穆椿此时转身:“错哪儿了?” 胡天抓了归彦揉揉,归彦挣扎跳到胡天脑袋上。胡天便是垂手站立,想了想,恭敬道:“不知道。请师父教我。” 穆椿叹气,问:“你此番,不但于无意之间登级,还砍了寸海钉?” “是,一颗。” 胡天将前番困倦,后做梦,于剑阵之中入了梦境,发现自己其实是神念砍着寸海钉等等事,一一讲给穆椿听。 胡天说完,问:“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穆椿抬眼:“前番不该将《芒针化千剑法》的心诀传给你。” 胡天此番登级,实在是无意凑成,巧合中的巧合。 先是,穆椿将《芒针化千剑法》心诀传与胡天。 “心诀虽在识海之中,偶有随神念流转于神魂七魄,也是有的。” 接着,胡天归来后,一直在练剑、练剑阵。 “你练剑之时,剑意发自体内。怕是无意之间,激发了《芒针化千剑法》心诀。” 体内剑意同《芒针化千剑法》心诀凑在了一处,于是两者融合,愉快玩耍起来。 因着它俩啥时候相遇,剑意又是何时激发《芒针化千剑法》心诀的,胡天一概不知。故而这剑意运行,胡天也是浑浑噩噩未能能及时察觉。 胡天却是兴高采烈:“厉害,都不要我费神,一下就将寸海钉砍了一颗。” “也非是好事。”穆椿面沉如水,“心诀剑意运行,你却不知,进而登级,极易迷失心神。此番也是你有幸,前番练就剑意时,乃以寸海钉为兵刃。” 故而这次剑意运转心诀,也跑去砍寸海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