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若老夫人先和侯爷商议,我都听侯爷的……” 卢阳伯夫人本想着当着霍太后的面阮蓁应当不会拂了自己的面子,即便她心中不愿,也得看在霍太后的面子上答应她,却没想到阮蓁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去,叫她吃了个软钉子。 偏偏她说的全然在理,让人找不出半分反驳的地方。 霍太后坐在罗汉床上一句话不说,明面上看着谁也不帮,实际上她这样已经是站在阮蓁这边了。 卢阳伯夫人强撑着脸上的笑意,皮笑肉不笑道:“这倒是这倒是,是我疏忽了……” 她当然不敢应承了阮蓁的话,当真去找霍成商量此事,只能这样模棱两可地含糊过去。 她以为这就算完了,谁知阮蓁又说了一句,“我在府里等着老夫人的好消息。” 这自然是等不到了,卢阳伯夫人看着阮蓁脸上的浅笑,心里一阵憋闷,偏偏还得笑着让她放心,“好。” 等到阮蓁和卢阳伯夫人走出庆熙宫,霍太后倚在凭几上,过了好一会儿,欣慰地笑了笑。 她身边的老嬷嬷见到她这个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边给她捏肩一边道:“娘娘可算是能放心了?” 霍太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从霍成六岁那年便堵在了她胸口,到如今总算能散了去。她点了点头,道:“放心了。” 怎么能不放心?她的长庚娶了个这么好的妻子,会真正心疼他,还会给他出气。等她日后到了地底下见到了远弟,总算能真真切切地说一声长庚安好了。 至于母亲,囡囡的话至多不过让她心里不舒坦几日,倒也算不上什么,本就是她对不起长庚,如今他的妻子替他讨一些债,也算是应当的。 霍太后挪了挪身子,让老嬷嬷给自己捶另一边肩膀,“如今哀家真正放心不下的,便只有思若了……” 那个丫头,以为她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知女莫若母啊…… . 阮蓁和卢阳伯夫人一道出了庆熙宫,过了宫门前的小径,走上青石板铺就的甬道,一转弯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站在槐树下的霍成。 已至深秋,万木凋零,槐树的叶子掉了一地,被宫人扫了数遍,只余满树灰突突的枝桠。他身上还穿着官服,绯色江牙海水九蟒蟒袍,腰系玉革带,侧身站在槐树下,身姿挺拔如松,器宇轩昂。 阮蓁刚转过弯,他便心有所感一般转了过来。 见此,阮蓁愉悦地弯了弯黛眉,正要快步上前,却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她稍稍转了转眼珠,眼底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情绪,转头看向身侧的卢阳伯夫人,道:“侯爷就在前面,老夫人不如现在就跟我去问问他?一同挑个良辰吉日……” 没想到她竟还记着这回事,卢阳伯夫人看了前方不远处的霍成一眼,面色古怪道:“今日不方便,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急着办……” 言讫便匆匆转身从另一条甬道走了。 宫里各条道路四通八达,即便是目下走错了路,至多不过多绕上一段路便能出去了,阮蓁看着她越走越远,也没出声提醒她,收回视线加快步伐往前走。 等她到了跟前,霍成敛眸,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她跟你说了什么?” 他口中的这个“她”自然说的是卢阳伯夫人。 阮蓁孩子气地勾着他的小指晃了晃,眨了眨眼睛,很是自得的模样,“回到家我再告诉大哥哥。” 宫里耳目众多,被人听去了可不好。 霍成转头看了她一眼,唇瓣微翘,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沉沉“嗯”了一声。 . 马车辘辘,不多时便回到了府里。 主院卧房里,霍成脱下朝服挂在一旁的紫檀镂雕山水人物屏风上,看了眼放置在手边的常服,没伸手去拿,而是抬眸看向正坐在妆台前的绣墩上以手支颐看着他的阮蓁,意思再明显不过。 阮蓁转了转眼睛,慢吞吞地上前拿起整齐叠放在一旁的佛头青麒麟纹妆花直裰,给他换上。 昨夜两人闹得有些晚,阮蓁早起又进宫了一趟,目下着实有些困倦,给他套上一只衣袖,停下来掩唇打了个哈欠,绕到他身后懒洋洋地又套上另一只衣袖。 她慢吞吞的,霍成也不急,肩宽背阔的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她,黝深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和暖的日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平添几分缱绻柔情。 等阮蓁给霍成系好腰间的玉佩,已经是一盏茶以后的事了。 她直起腰身,还没来得及后退半步打量一下自己的成果,便被霍成揽住了腰肢按进怀里,“你还没告诉我她跟你说了什么。” 阮蓁掩唇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两滴泪花,“其实也没说什么……” 她想说的全被她堵回去了不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