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宫装不方便,又不想让宫人知道她们在这里,如此只能是阮蓁踩着梯子上去摘桂花,她在下面扶着。 这颗桂树长得枝繁叶茂,开了满树的花,幽香袭人。阮蓁含了片花瓣在嘴里,这才开始摘花。 常乐公主扶着梯子仰着头跟她说话,“四嫂又有身孕了,御医说是双胎,可把母后高兴坏了!” 她可不高兴,埋怨道:“要是和昇儿一样顽皮,那我可不想要。他前两日又摔了我一个琉璃盏,再让他这么摔下去,你以后来我宫里喝桃花酿就没有琉璃盏可用了!” 小皇孙月初将将过了两岁生辰,刚好到了会走爱动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时候,又爱黏着常乐公主这个小姑姑,时常是一睁眼便咿咿呀呀地要去永安宫里,见着了什么都要碰一碰,遇到喜欢的还要抱在怀里,一不小心就会摔碎。可他又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每次一到这个时候没等常乐公主生气,他便一瘪嘴扑簌簌地掉金豆豆,见他如此常乐公主怎么忍心责备他?只能私下里跟阮蓁埋怨。 “那你就把你的永安宫关得严严实实的,不许他进来。”嘴里的花香淡了,阮蓁换了朵新的,清浅花香袭来,她愉悦地弯了弯唇。 “这怎么行?”常乐公主虽嘴上埋怨,可要真的关上宫门不许小皇孙进来,她又舍不得,矛盾极了。 一个人矛盾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一件事,对阮蓁道:“大表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自霍成去了南疆便时有捷报传来,这两年来,他率军将蛮人的领地往后推了近千里。半月前南疆大捷,成帝龙心大悦,命他班师回朝行封赏之事。算算日子,再有一两日就到邺城了。 这些事阮蓁已经从阮成钰口中听过,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大表哥怎么如此厉害?皇爷爷和父皇派了那么多大将军,都没能奈何蛮人半分,怎么他一去就打了胜仗!”常乐公主怎么也想不明白,便想起一事,揣测道:“难道他真的是说书人说的罗刹下凡?” 这一会儿的功夫,竹篮已经装满,阮蓁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扶着梯子慢慢儿往下,闻言乜了她一眼,道:“什么罗刹下凡?都是他们自个儿编的,大哥哥哪里像罗刹了?” “好了!知道你跟他亲近,我不说他就是了。”常乐公主伸出手,“把竹篮给我。” 阮蓁将篮子递给她,再回身的时候脚下绊住了裙摆,身子一个踉跄带着梯子晃了晃。 “阮蓁!”常乐公主扔了手里的竹篮,双手扶着梯子想让它稳下来,但已经于事无补。 眼见着阮蓁就要摔下来,一人腾挪而起,在半空中接住了她。 感受到自己落在一个坚实宽阔的胸膛中,阮蓁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张极为锋利的面孔,眉眼间还带着南疆沙场的铮铮杀伐之气,她眨了眨眼,愣愣道:“大哥哥?” 霍成垂眸看她。 两年过去,小姑娘长成了妙龄少女,真正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叫人见之忘俗。 她唇瓣间尤含着一朵桂花,薄薄的花瓣贴在粉嫩饱满的唇瓣上,格外惑人。霍成甚至能闻到她唇上口脂的甜香,他眸色深了深,圈着她腰肢的长臂暗自紧了紧,又在她察觉不对之前松开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常乐公主赶忙上前,紧张道:“阮蓁,你没事吧?” 不过虚惊一场,阮蓁摇头,“没事。”她转头看向霍成,对着他甜甜一笑,道:“谢谢大哥哥。” 霍成颔首,问道:“这么危险的事为何不交给宫人做?” 阮蓁解释道:“是我自己想去摘,一时没想周全……” 常乐公主刚舒了口气,便见霍成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她缩了缩脖子,从地上捡起竹篮,好在篮中还有大半的桂花。一抬头却见霍成动作极为自然地拿掉阮蓁唇上的花瓣,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他们二人站得极尽,他好似要把玲珑娇小的阮蓁抱进怀里一般。 她觉得有些不对,再打眼看去却对上了霍成的目光,她怔了怔,慌忙低下头佯装翻看着篮中的花瓣,心里却涌起了惊涛骇浪。 她也有心上人,自然能看懂霍成方才对着阮蓁时眼里的脉脉温情和不容忽视的占有欲。只是她一直以为大表哥对阮蓁与对他们格外不同,是看在老太君的面儿上,加之阮蓁身子不好惹人心疼,他才对她宽容些,却没想过他对她存的竟是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