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错很有些意外,隋轻驰那么桀骜不驯一个人,脾气也不好,没想到也有善于观察和体贴人的一面。 隋轻驰见他发愣,蹙起眉,有点无语:“吃面都不够啊?” “够,”傅错大步走上前,“走吧,够你吃一大碗,能加肉加菜还能加煎蛋!” 他带隋轻驰去了一家自己常去的面馆,店面不大,但味道远近闻名,都八点过了,客人还不少,只剩下靠门处一张空桌了。隋轻驰坐进靠里侧的位置,风还是一直往里面灌,他不自觉缩了缩肩膀。傅错端来两碗面,然后找了张凳子,坐在了外侧靠门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巧合,风就这样被傅错的背挡住了,隋轻驰抬头瞄了他一眼,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抽出一双筷子分开,却是递给了傅错,他没有去看对方是不是笑着接过去的,兀自盯着碗,碗里果然正如之前所承诺的,有煮得滚烂的豌豆和牛肉,上面还铺着金黄的煎蛋。 他夹起那只煎蛋,才咬了一口就被辣得呛咳起来。 傅错抬头看他:“很辣吗?” 隋轻驰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就只剩下咳嗽了。这让他觉得很丢脸,他竟然忘了说自己不能吃辣…… “你吃不了辣的吗?那别吃了,”傅错起身把那碗面拿开,“我去换一碗鸡汤面吧。” 隋轻驰把面又拿了回来,哑着嗓子说:“没事,吃辣的暖和。”开什么玩笑,一看这家伙就没剩几个钱了,换了鸡汤面还能有这么多牛肉豌豆和煎蛋吗? 傅错见隋轻驰辣到都流眼泪了,放下筷子起身去厨房要了碗热汤来。 隋轻驰赶紧就喝了一口,还是咳,只是咳得稍微温柔了点儿。 因为隋轻驰边吃边咳,整个店都被他咳得惊天动地,傅错心里十分歉疚,又不知该说什么,吃两口面就担忧地看看他,隋轻驰低头一口气把汤喝了半碗,缓足了气,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那么不中用。” 傅错只得低头默默吃面,心里忍不住道,可你咳得那么厉害,叫别人怎么能对你视而不见呢…… 四周的食客也不时地看向隋轻驰,但并非被他咳得无法视而不见。无法被视而不见的分明是少年俊美的外表,这么一家又小又拥挤的面馆,好像也因为名为隋轻驰的少年的到来,而蓬荜生辉。 此时的傅错并不知道,未来很多年后,隋轻驰依然会是让所到之处蓬荜生辉的人,只是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坐在这样的街边小店,在氤氲的热气里吃一碗加满了牛肉豌豆和煎蛋的面了。 吃完面,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河堤走着,傅错还是很过意不去:“对不住啊,我该先问你能不能吃辣的。” 隋轻驰叹了口气,想说你能别这么鸡婆吗,话到嘴边又努了努力吞了回去,看见河面上有什么飞过去,就问:“那是什么?” 傅错看过去:“哦,有人在打水漂吧。” “打什么?” “打水漂,”傅错说,见隋轻驰懵懂,就解释,“就是拿石头……” “哦。” 隋轻驰干巴巴飞快地应了他,像是因为自己没见识而有些没面子。 傅错就地取材,弯腰挑了几颗小石子儿在手里掂了掂:“我玩这个超厉害的,我教你啊。” 隋轻驰条件反射想说“我就随便问问不感兴趣”,到了嘴边又变回了:“有多厉害啊?” 傅错抛了一块出去,石头在水面连跳了五下就偃旗息鼓了,隋轻驰耷拉着眼皮看着他,傅错有点不好意思,活动了一下手腕,说:“我找找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越求胜越放不开,抛了好一会儿还是只有六七下,手头的石头都扔光了,他转身想再捡一些,看见后面隋轻驰都烦得蹲下去了。 傅错登时有点脸红,心想还好天色暗,隋轻驰看不见。低头找石头时,隋轻驰也帮他找了一些,拿给他,却是一脸对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样子,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开心就好”。 被比自己小的男生小瞧,傅错也被激起了胜负心,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就会一个人跑来河边打水漂,等再大一点认识谭思时,光是打水漂的技术就可以让这个新认识的小伙伴折服了。 掷出的水花就像烟花,一开始只有几朵,接着越来越多,在河面一瞬间绽开又一瞬间消失,等隋轻驰意识到的时候,平静的河面已是久久不息的涟漪,宁静的河畔被哗啦啦的轻柔水声包围。 河堤边越来越暗,等傅错终于能扔出很远了,却已经看不见了,他有些沮丧,耸了耸肩:“太远看不到了。” “扔了十一下。”身后的隋轻驰说。 “啊?”傅错回头,见隋轻驰已经站起来了,就站在他身后,“你看得见那么远吗?” “我听的。”隋轻驰把棒球帽摘下来反着戴好,说,“我耳力超厉害,可惜教不会你。” 喂……傅错哭笑不得。 “还想扔么,”隋轻驰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