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头疼,在沙发上坐下,抬头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帮他成功不可?你和我都没有那个能力好吗?” ak在沙发上坐下来,颓然又不甘,傅错见他跑得嘴唇都干了,就起身去给他倒水,热水注入纸杯时,冷不丁听见背后的ak说: “我帮他是因为西风。” 傅错怔了一怔,水差点烫到手指上。 “傅错,我知道西风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没了谭思,没了隋轻驰,就我们两个人,年龄也都不小了,已经不可能回得去了,可每次喝醉了酒,我就还是很想念从前……”ak说,这一次,语气不再激动,静静的,淡淡的,充满诚挚的怀念,“我总觉得西风没有成功真的太遗憾了,如果没有那些意外,没准儿我们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他抬头看向傅错的背影,“我特别想看到我们以前的梦想在他身上实现,钟岛那家伙,他和我们一样,出生在底层,什么都不能依靠,只能靠他自己,可他又太年轻,我不想看到他犯我们曾经犯过的错。你就当做是我在自作多情地移情吧,我不求你理解,只求你再帮我一下,就当是……帮我圆梦了。” “圆梦”两个字滚烫又刺耳。 “……我已经不写歌了。” “你只是不给别人写歌了,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停止创作,”ak犹疑着说,“其实我一直都想,让他唱你写的歌。” 傅错转过身来:“我写什么,都是写给西风的,是祭品,不给活人唱。” 谈判陷入了僵局,那一刻傅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冷血和残忍,但这是一条底线,他不能打破。 ak沉默了很久,忽然低声说:“是写给西风的,还是写给隋轻驰的?” 傅错瞪向他,胸口一下就烧热了,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 “西风已经没了,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ak说,“你要是想那些歌一直留在硬盘里,又何必写出来呢,傅错,你摸着自己的心好好问问自己。” 傅错心里很乱,不想再对话下去,将那杯水放在吧台上,冷硬地道:“你回去吧。” ak走后不久,他一个人在屋子里也待不下去了,披了件外套出了门。漫无目的走在这座追梦的城市,经过地下通道时看见弹吉他卖唱的流浪艺人,旁边还趴着一只狗,通道里人来人往,但没人驻足聆听,毕竟唱歌这件事,太简单太廉价了,吉他也不过是众多乐器中最容易上手的一种,音乐已经不再能轻易地打动人了。傅错看着那条中华田园犬一抖一抖的狗耳朵,心想也许打动一条狗还可以。 在这样浮华的时代,还能靠歌唱让人感动流泪,重赋音乐生命力的,是真正的艺术家。 他站在那儿听完了一整首歌,蹲下把兜里的零钱都放在了地上,又摸了摸狗脑袋,卖唱者抬头说了声“谢谢”。 不知何时走到隧道前,隧道前方就是公车站,他远远地看见车来了,最后却没有上车,选择了步行。 同一条隧道,曾经也和隋轻驰一起背着吉他走过,那天是深夜,隋轻驰穿着t恤牛仔裤,哼着歌,手里拿着拨片,有节奏地一路划过隧道的墙壁,有车经过时风声一下就变得大而尖啸,换一般的歌手,早就听不见歌声了,但隋轻驰不在此列,即使身在谷底,深渊,地狱,他的歌声也能稳稳地居于云端,把他写的那首跨度从a2到d5的歌,完成了神祇般的镀金,再还给他。 他被隋轻驰的天赋深深折服,决然又潇洒地说:“以后我就给你一个人写歌了。” “那万一我死了呢?”隋轻驰反问。 他挺无奈的:“隋轻驰,你怎么什么都说?” “如果我死了,或者我的嗓子坏了,唱不了你的歌了,那你怎么办?” 他停下来,说:“那我就不写了。” 那个时候,从未想过隋轻驰有一天会离开西风。这样的誓言,许诺得毫不费力。 隋轻驰笑着走过来,一只手扣在他脖子后,两个人的额头就这样自然而然抵在一起。 “你还是要写下去,给别人唱也可以,不管我活着还是死了,能唱还是不能唱了,我带给你的都只能是幸福圆满,不能有一点痛苦遗憾。” 现在想起这句话,还是会心悸,虽然现在的隋轻驰已经是另一个人,是个十足的混蛋,但那时的隋轻驰,他依然无法忘怀。 怎么能轻易忘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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