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踏过一地夜色,径直往此处而来。 来人衣袍间的玲珑缠枝莲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起落,行止间亦是圣人名士的风骨,教人陡然生出一种行止的景仰。 众人隐约有了猜测,待得来人再近,端雅卓绝的面容出现在宫灯之下,却还是不由得一惊。 竟然真的是齐王世子! 闻清潇在一众目光中,从容不迫地走至惠信帝面前,躬身行礼作揖:“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见着齐王世子,大理寺卿便悄然退了回去。惠信帝却是被突然出现的闻清潇惊到,握着玉玺的手微微一僵:“闻爱卿回来了。” 闻清潇似乎没察觉到惠信帝的异常,只道:“微臣不负陛下所托,已将天机山流匪悉数剿灭,一千精兵无一伤亡,正与家弟一道返京,不日便能抵达。微臣思京心切,便自作主张地先行回了京,请陛下降罪。” 惠信帝就更僵硬了,他派给闻清潇一千精兵剿匪,算上剿匪时间,满打满算也需要明日才能回来,可闻清潇此刻却是出现在了这里,这说明什么? 可惠信帝偏偏只能装作不知晓,大悦道:“爱卿不伤一兵一卒地剿了天机山流匪,解开燃眉之急,岂有罪?该是朕好好赏赐爱卿才是。” 闻言,闻清潇敛目叩首:“天机山剿匪尽孝陛下察纳雅言,众将士齐心协力,微臣不过尽皮毛之力,不敢居功,只微臣婚期将近,陛下若能允臣多休沐些时日,臣受恩感激不尽。” 闻清潇此言一出,原本闷声看戏的朝臣与命妇闺秀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听齐王世子言下之意,分明是听见了陛下方才的赐婚之言啊! 原本立于一侧的乔尚书也不由得诧异地看向闻清潇。 惠信帝脸色一沉,闻清潇言他察纳雅言岂非是暗讽于他? 可到底是他理亏在前,闻氏尽忠尽责数百载,从未行差踏错半步。 惠信帝看了看瞧不出情绪的顾玄镜,又将目光落在闻清潇身上,没答应也没拒绝:“闻爱卿先起身罢。” “请陛下应允。”闻清潇却未曾起身。 一向效忠帝王的齐王世子第一次在人前如此明显地悖.逆帝王之意。齐王世子代表的是整个闻氏,齐王世子悖.逆与闻氏悖.逆帝王之意并无差别。 朝臣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意思,齐王世子这意思便还是要娶乔氏二姑娘啊!不过也是......毕竟是虚相大师批命的妻子,甚至已是过了五礼,如今被镇南王横刀夺爱,哪怕是无意的,齐王世子又怎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惠信帝脸色阴沉如水,却是强行忍下了怒意,目光游移在顾玄镜与闻清潇之间。 尽管不想承认,可大秦暂时的确还不能没有闻氏。看闻清潇的态度,若是他今夜固执己见地将乔氏二姑娘许给镇南王,被强行夺了妻子的闻清潇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晓,但不会再如以往一般尽忠却是一定的;可若是不将乔氏二姑娘许给镇南王,镇南王将齐王妃一事告知齐王与闻清潇,闻氏也必然会有异动。 这怎么看都是一场死局。 惠信帝权衡许久,闻清潇跪着的姿势都没有变一分一毫,俨然昭示着他的决心。 惠信帝眼中的神色越发地沉,终于要开了口,顾玄镜冷寒的声音却是骤然响起:“世子。” 闻清潇未动。 顾玄镜的目光落在闻清潇身上,一股戾气由内而外地从他眼中散发,可他的语气却是冷淡从容至极,教人窥探不到丝毫情绪: “本王需得向世子赔罪。方才后殿走水,乔二小姐跌入芙蓉池中,本王救人时,不慎与二小姐肌肤之亲,陛下顾虑世子知晓后恐会悖.逆自己心意,便为本王与二小姐赐了婚。世子既已知晓,委实不必悖.逆自己心意。” 一众朝臣听得镇南王言语中的虚构事实,暗暗对了对眼色,看来这场夺.妻之争不可避免了,恐怕镇南王也根本不是因着与乔氏二姑娘有了肌肤之前才决定娶她吧?这顺序估摸着是颠倒了。 闻言,闻清潇不再等惠信帝开口,敛袍起了身:“殿下说笑了,清潇甚是爱重未过门的妻子,娶她,欣喜尚且来不及,怎会是悖.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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