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先生似是看出了乔青澜的疑虑:“你尽可放宽心,这隆宴宫中,能发现我的,也就只有一个顾玄镜,可他现在估计是没有那个闲心的,便是真发现了,我也自有法子脱身,至于你,你只要咬死不认,顾玄镜断不会把你如何。再者,你在他身边做到这一步,已是足够,被知晓也无妨。” “多谢先生解惑。”听慕先生如是解释到,乔青澜稍稍放宽了心,浅笑着朝慕先生盈盈一福。 她脸上的笑意真切又温婉,唇边弧度渐深,可这笑意凝固在了一半。 微低的视线中,尽管身处夜色之中,可那抹迤逦的胜雪白色也未曾折损半分风华。 乔青澜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地抬眼看去,无声立于夜色中的,不是顾玄镜又是谁? 慕先生比乔青澜更先一步发现顾玄镜,已是在乔青澜愣怔的片刻往相反方向而去。可惜,顾玄镜出现在此处显然不是突然,在慕先生动身那一刻,顾玄镜旋即闪身追了上去,掠过乔青澜时扫落一个漆彩绘金花瓶。 清脆的花瓶声一响,来之前被顾玄镜吩咐过藏身在远处的暗卫也立刻随之尾随了上去。 变故不过发生在一瞬间,乔青澜还没察觉出任何异样,便再瞧不见任何人影,她下意识地跟出去。 宽阔的庭院中,隐约仅可见灰白交错。兵刃相见间杀意尽显。 玄镜! 方才她所见不是错觉,真的是玄镜! 他怎么会来!他分明已是多日闭殿不出了!更何况,竟有暗卫埋伏在暗处,便表明他显然并非是特意来看她,而是发现了些什么,才寻迹而来。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又是何时来此处的! 若是都听见了......乔青澜抓住门扉的手微微一紧。 旋即,她又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玄镜与先生的武功势均力敌,若是玄镜一早便藏身此处,先生不可能发现不了,毕竟看样子,玄镜为了不让先生起疑,连暗卫都仅是埋伏在远处,不敢靠的过近。 这般一想,她稍稍放宽了心。 再望向空中时,发现两人仍未分出胜负,但有顾氏暗卫在,两人武功若是差不多的话,吃亏的定然是慕先生! 眼看着两人招招缠斗间越发凌厉,乔青澜的心也随之狠狠提起,若是慕先生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她冥思苦想间,只闻得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骤然划破夜空: “夫君——” 乔青澜还未来得及仔细回想这声音到底与记忆之中的谁颇为相似,却只见空中那白色身影似乎受了重创,剑芒飞溅间,白衣胜雪的身影落了地面。 听闻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顾玄镜其实虽仅有一瞬间的愣怔,可高手过招,一招足以致命。慕先生便是在那一瞬间狠狠重伤了顾玄镜,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 鲜红的血洒落地面,顾玄镜却是面无表情,他还想再动,可稍一动弹便牵动了伤势。更何况,他如今的状况,也无法追得过,遂对暗卫低声呵斥道:“追上去!留活口!” 余下的暗卫领命,转瞬便消失不见。 前前后后共有两批暗卫追了上去,可慕先生并非旁人,他的武功与顾玄镜势均力敌,更何况他未曾受伤,又岂是一众暗卫能够追上的? 虽是麻烦了些,但弯弯绕绕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到底是摆脱了所有顾氏暗卫。 又一个时辰之后,慕先生负手立于天机山半腰,夜色中的天机山幽静异常,但从山上往下看去,却可以将整个长安尽收眼底,自然也包括其实看不见踪影的隆宴宫方向。 他冷笑,他虽是喜欢万事留一线,今日的口技之人也是以防万一罢了,可到底没想到竟真派上了用场。若不是那声肖似虞氏的声音迷惑了顾玄镜一时片刻,只怕他今日多半是要落入顾玄镜手中了。 他从不敢轻视顾玄镜半分,但没想到他竟是警惕如斯,心绪被干扰到这般境地,他不过是大意了些许,竟这般迅速地便留意到他。 到底是他轻敌了。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今后行事该更小心谨慎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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