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仅从梦到的记忆中来看,原身甚至不敢将母亲死因有问题抖露给乔锦瑟,其中之一便是顾念着乔锦瑟含恨嫁与魏王的苦楚,她占了原身的身子,又如何忍心因着自己的亲事而让乔锦瑟去求魏王。 再者,顾玄镜最近一些时日虽未曾出现在她面前,可却并不代表他已经熄了那些个心思。若是她退了与齐王世子的婚事后,顾玄镜又认定了她是镇南王妃,届时,乔尚书必定不会拒绝顾玄镜的提亲。 仅是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便不觉浑身一僵,连心脏都急剧缩紧,她好不容易才走出了那噩梦一样的过去,断不会再想回去。 攥在闻清潇广袖上那只白玉一般的手不断收紧,连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了白。 虞归晏突然的异常令闻清潇微蹙了眉心:“二小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她下意识地便抬了头去看他,包容她的是平静宁和的深邃目光,犹如子夜露重中映照寒宵山河的灯火,她紧绷的心莫名便安定了下来。 脑海中也随之冒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嫁与闻清潇! 闻清潇是齐王世子,身份贵重,她若是嫁于他,顾玄镜便是认定了她是镇南王妃,也会顾忌于她的身份,何况,按照闻清潇的为人,若是今后知道了一切,想必也定不会弃她于不顾; 再者,如果注定要嫁人,闻清潇应是最好的选择,他没有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男人的劣根——看不起女子,近日以来,便是她是痴儿时,他也对她照料有加,更是愿意尊重于她,若是往后他纳妾,她也相信闻清潇也不是宠妾灭妻之辈,而她只要不动心,这一生,应当也可以顺遂无虞。 这个念头一冒出,便如野草一般,不可遏制地疯狂滋长。 见虞归晏久久不开口,整个人又越发紧绷,闻清潇便要抬手摇动床头的摇铃,寻来丫鬟去找大夫。 虞归晏却是蓦然回了神,握住了他刚抬起的手:“我没事,世子不必叫人。” 手背被软若无骨的小手覆盖,闻清潇诧异地微低了目光去看她。 虞归晏却是躲开了闻清潇的目光,缓缓靠进了他的怀中,双手也逐渐攀上他的腰腹,察觉到他略微一僵,她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更加收紧了双手,紧紧缠住了他,任由他身上淡雅的青莲香气将她包裹: “臣女没有不愿,能嫁与世子,臣女不胜欢喜。” ** 温软的身子撞入怀中时,闻清潇微微一愣,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一僵,迟疑片刻,到底是抬手轻环住了她。 虽则寿宴那时,两人也曾这般亲近过,可当时她不过是心智有缺的痴儿,他也仅将她当作稚童看待。但今日却不同,她神智已是恢复,如今主动亲近于他,也许并非是出于本因,可到底是亲近如斯,连温软的身子,他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这一切,让他多少有些局促。 其实,从他走进内室,她眼角眉梢的排斥,他自是看得分明,虽不知短短时间内到底是何原因让她改了心意,但到底是他辱没了她的清白,她既是没有心仪之人,也愿意嫁与他,他自无不应之理。只是有些事却要与她言明。 “若论欣喜,我更欣喜于你愿意嫁与我,只是我身患有疾,或是许不了你太高的荣华富贵,可能闻氏主母的位置也无法许与你,甚至连与你白头都无法做到。但我有生之年,必会护你、尊重于你。” ** 闻清潇走后,虞归晏便微阖着眼歇息,直到乔锦瑟再次步入内室,她才睁了眼。 乔锦瑟坐到虞归晏身旁,因着以为自家妹妹刚恢复神智,倒也不与她兜圈子,单刀直入地道:“晏晏觉得齐王世子如何?” 虞归晏看向乔锦瑟,将她眼底的关切一一收入眼底。须臾,她道:“很喜欢。” 短短三字,乔锦瑟却是弯了眉眼:“晏晏喜欢就好。” 齐王世子是不可多得的良人,若是晏晏能喜欢他,她相信齐王世子定然不会亏待于晏晏。可若是晏晏不喜齐王世子,她也定然是会设法让晏晏圆了心意,可她却不知道何处才能再寻一个令晏晏满意,又如同齐王世子般品性高雅之人。 见乔锦瑟笑开,虞归晏也随之缓缓笑开。 或许嫁给闻清潇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 隆宴宫隆德殿,镇南王眉目紧锁,脸色沉郁地摩挲着玉扳指:“确定世子近来都未曾出宫?” 顾书回道:“若是所探无误,世子的确并未出宫。” 镇南王指尖轻轻敲击在书案之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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