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被裹得密不透风,那刺骨的冷才仿佛散了些许,窗外隐隐约约的嘈杂喧嚣还没有停息。 她难耐地锁紧眉心,倦懒地问道:“外面怎么这般嘈杂?” “外面......”长说担忧地看着虞归晏眉宇间的疲倦,不知该如何开口。 娘娘的记性近来越发差劲,连今日是王爷迎娶乔小姐过门的日子都竟像是都忘了一般。 长说言语间的吞吞吐吐让虞归晏疑惑,她费力地睁开眼,声线低到几乎被嘈杂的喧闹吞没:“怎么了?” “王爷,迎亲的吉时快到了。” 突兀的女声压下了不止不息的喧嚣,穿过雕花窗清晰地飘进了主仆两人的耳中。 寝室内随着这句话话音的落下而蓦然安静,她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些,眼前却又变得更加模糊,浮现的竟是那些光怪陆离的过往,仿佛回到了数年前。 她也许永远都无法忘记八年前那一日,风华绝代的男人逆光而立,那一身雪白的广袖长袍竟是比雪还透白,犹似即将羽化归去的谪仙,她卑微地卷起指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仙人。 尊贵雍容的男人买下了被当做药人养大、粗蛮不已的她,他没有看不起她的出身与愚笨,甚至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她读书识字。 他那般好,她尊他敬他,死死把自己那见不得光的心思深埋起来,不敢让他发现丝毫端倪,她怕他会因此而嫌恶她赶她离开。 能就这般安安静静地留在他身侧一世她已很是满足,其余的,她从不敢,也不能奢望。 可是自有一日开始,所有的不敢奢望竟成了现实。 那一日的艳阳恰如今日,晴空万里。 依旧是如数年前一般一袭胜雪白衣,岁月仿佛对他格外优待,数年过去,他竟分毫未曾老去,像是一幅自亘古洪荒铺展开来的古朴画卷,历经岁月而越发雍容。 向来遥不可及的他轻抚着她散乱的发,温和地问她:“安乐可愿嫁予我为妻?” 清透微凉的声音划开岁月,涤荡进虞归晏的心尖,她几乎是无意识地便勾起了唇角。 那时的她高兴得无法自已,甚至根本忘记了问他为何,也或许是她根本不敢问。她就这般怀着满腔深情、天真地嫁给了他。 她愚笨,即便是婚后,她也不懂得如何讨他欢心。他们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他所擅长的,她有太多不懂得,她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一直陪在他身侧。 虞归晏不止一次地在想,如果那一日她没有去书房,没有听到那些话,没有好奇地想去看一看他真正爱着的女子到底是如何天姿国色,如今的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王爷,乔姑娘有消息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一向沉稳的顾书如此步履匆匆,甚至没有注意到她便进了书房。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向来情绪不外露的他言语间隐有三分道不尽的情绪:“她......如何?” “乔姑娘回来了,王妃......” 后面的话虞归晏已经不怎么记得清了,她隐约记得的是她想方设法去见了乔青澜一面,可是却被他撞了个正着,当时他发了好大的火,甚至关了她禁闭。 乔青澜...... 虞归晏的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是转瞬间,却又看见了一袭喜服的顾玄镜向坐在喜床前、同样一身正红喜服的乔青澜走去。 她立时从模糊中惊醒过来,后背已是冷汗涔涔,眼前却不再是那两人相依偎的身影,而是长说担忧不已的目光。 “娘娘。” 虞归晏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一些时辰。” 偌大的王府,恐怕会真正关心她的人也只剩下长说和闻祁了吧?可惜,她恐怕再也无法见到闻祁了。而长说...... 床榻有些高,长说半曲着腿蹲在她身侧。这样半蹲的姿势最容易累,而看长说的样子应该已经蹲了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