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甘心。 不过,他倒不至于因此就去记恨谁,那犯不着。 一个军人世家出来的孩子,总能在恰当的时候竖立起他们薄情的天性。 蒋桐似乎也看出了谈赋对自己的不喜,那之后,再不敢表现出对他的亲昵。 谈赋赞许她的知趣,少了相处的尴尬,在庄园小住几日,第三天终于如愿收到了萨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萨里大学在吉尔福德镇边上,离庄园不过十几里,是谈赋半年前就申请的志愿。 全世界著名的理工学院,录取率极低的顶尖专业,即便谈赋成绩优异,此刻能够顺利录取,说起来依旧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上楼将消息告诉林女士,同时,也答应了她照顾蒋桐成年的提议。 林女士微微一笑,像是得到莫大的安慰,望着窗外的雨丝,张着嘴挣扎了许久,一口气没有上来,终于就那样笑着离去。 林女士了无牵挂地走,像多年前他离开谈家时一样,只留下一个为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 蒋桐还太小了,只比当年的谈赋大一点儿。 几年前她的父亲蒋正洲车祸离世,那时的她尚未记事,对生老病死还可装聋作哑。 可如今林女士一去,她却是连装聋的人也没有了。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这家中的一件物品,连同这庄园、佣人一起,列入“遗产”的一部分,一并交由了谈赋手里。 可太过敏感的孩子总是不可爱的。 林女士葬礼后几天,蒋桐似乎也忘记了知趣,完全将孩子的任性爆发出来。 她不再与人说话,不再抱着玩具在走廊里奔跑。 大半夜醒来,只会突如其来地哭泣,像是有着发泄不完的怨气。 谈赋将林女士原来的主卧收拾成了书房,自己则住在三楼的房间。 蒋桐的屋子在他隔壁,每次哭声一起,他总是最倒霉的那个。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些日子。 谈赋终于也有些忍受不住。 起身打开隔壁房的门,侧身靠在墙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神色冷漠地看着里头的人,沉声喊了她的名字:“蒋桐。” 蒋桐此时躲在被子里,眼睛肿得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听见门口的声音,从被子里探了个脑袋出来,见来人是谈赋,被那冰冷的神情吓得愣在原地,心中委屈更甚,也不敢放肆地哭,只是咬着嘴唇,眼睛越发红肿起来。 谈赋自小没有怜悯人的习惯,听见蒋桐的哭声,只觉刺耳难听,走到她的面前,无动于衷地问:“哭够了?” 他这会儿刚过十八岁,才变完声的低沉嗓音,加上一张冷漠清俊的脸,云飞雪落似的,生生拉扯出一丝无情。 蒋桐没来由地害怕自己这个漂亮却严肃的哥哥。 双手支撑在胸前,努力憋着不哭,最后却还是没忍住,一头扎倒在床上,捂着眼睛轻声哽咽起来,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说话似的。 谈赋不耐烦的在床边蹲下,身体往前一探,敷衍地问:“你到底为什么哭?” 蒋桐没有和谈赋靠得这样近过。 此时听他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整个人都忍不住一僵,偏头看着这个与自己咫尺相望的男人,一时都忘了哭泣。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哥哥,他们原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但他们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过去,如陌生人。 而他长得太漂亮,月光打在他脸上,照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细长的眼角眉梢,有种清冷的旖旎。 他的瞳孔颜色很深,有时平淡似水,像在看自己;有时又深情如许,像在看母亲。 蒋桐以前偷偷趴在母亲的门外就偶尔会想,要到哪一天,谈赋才可以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向自己,毕竟,别人家的哥哥都是那样疼爱妹妹的。 但是,谈赋显然并没有将蒋桐看做一个妹妹。 他看着蒋桐的眼神,向来只有冷漠和疏离,这会儿或许还带着些厌恶,对她哭声和任性的厌恶。 蒋桐害怕极了,就像害怕那些书里吃人的怪物。 她撑起小小的身子,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先是试探般地扯了扯谈赋的袖子,见他没有拒绝自己的亲近,终于慢慢靠近他的胸口,伸手圈住眼前男人的脖子,有如皮球泄气一般,整个脑袋靠进他的脖颈,用孩子稚嫩的声音轻轻哭了起来:“哥哥,你不要讨厌我,我,我害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