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过熟悉的面孔,远远没有另外一些年轻的弟子有新鲜感,有好几个名字下的花都与他旗鼓相当。 首当其冲的,便是荀望。 荀望是杏林峰大一辈弟子中最年轻的一位,亦是最有希望的青衣弟子,在上一届杏林会中只输给他一点点。荀望年轻,有天赋,而且不得不说生了一张不错的脸,有一种遗世公子的感觉。他在杏林峰中素来不太喜欢与人亲近,这种性情在常人看来有些孤高,可是因为他那副清秀的相貌,私底下却颇受女子欢迎,就连赤衣派的女弟子都有悄悄给他名字下放花的。 大师伯原本以为,荀望应该就是自己这一回最大的对手了,谁料中途竟又跑出来一个雪梨仙子。 这个雪梨仙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忽然就被方逸他们这些后辈弟子从外面带回来了。她是个真正的神仙,生得貌美,气质清灵淡雅,有如芙蕖出水,一身仙气,修为和医术都很出众,一下子就吸引了整个杏林峰所有人的注意,现在名字底下的鲜花已经多得能从名录堆到峰口,放眼望去简直是一道花路,杏林会至今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壮观的景象,可见人气之盛。 雪梨没有青赤之分,因为为人和善谦逊,将青赤两边弟子的关注都引走了不少,大师伯明显感觉到这段日子自己身边的热闹不及从前,总有种山河日下的味道。 偏偏,这个雪梨仙子,她还只有十六岁。 大师伯心中烦闷,不觉深蹙起了眉心,不过他毕竟沉稳,神态看上去依然很镇定。 他对那个小弟子挥挥手道:“我清楚了,多谢你,你明日再来汇报吧。” 那个红衣派的小弟子显然很荣幸为大师伯传递消息,兴奋得满面红光,行礼道:“大师伯你放心,我们定不会辜负大师伯的希望!” 小弟子很快就跑了,大师伯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绛红色的锦衣,亦走出室外,打算回东边峰。 说来也巧,大师伯出来还没有多久,正碰上同样刚刚从试场出来的荀望。 荀望亦是刚刚参加完一场出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衣,独自一人往西边峰走,似是独立于人群。他相貌出众,弱冠年龄的年轻长相,却生着一双像是含着心事的眼眸,明明结束了一场试,他应当发挥得不错,却也没见多么高兴,反倒像是心不在焉。 荀望迎面碰上大师伯,似是也愣了一下。他在杏林峰中素来孤僻,极少与人交际,说白了就是不喜与人来往,对其他人也不甚在意,不过大师伯毕竟是他们这一辈弟子中的大师兄,荀望想了想,还是淡淡地对对方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大师伯看着这个师弟年少清傲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顿首回以一礼。 两人简单地相会,随即擦肩而过。 大师伯宽阔的背影不久就消失在山峰东面。 等大师伯离开后,荀望亦继续往他原来行进的方向走。 跟大师伯不一样,荀望一心只想着要做到最好、为师姐洗刷冤屈,对参加杏林会的其他医修、乃至杏林会本身都不怎么感兴趣。 他最近时常会想起师姐。 整整十五年了,师姐被逐出杏林峰那年,也是杏林会之年。参加杏林会的医修至少要年满十五,林韶师姐的年纪卡的不巧,头一次差不多能参加的时候离杏林会规定的年龄正好差了几天,故而只好拖延了五年,十五年前那一回,本该是师姐第一次参加杏林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荀望每到杏林会的时节就会时常响起林韶师姐,甚至因此恍惚。 如果师姐当初没有出事的话,她是不是本该看到这番景象? 如果师姐当初没有出事的话,眼前这番热闹喧嚣里的喝彩是不是都该属于她? 这种没有“如果”的事,荀望光是想也想不出结果,但是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位雪梨仙子和林韶师姐有许多地方十分相似,这种想法冒出来的频率比以往还要频繁了许多。 荀望拧了拧眉心,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脚下的步子不觉慢了几分,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在经过主峰时,他看到了那条从公告处一路铺到峰口的显眼花路。 荀望看到这条花路的刹那,当即怔住了。 他知道杏林峰有名录献花的传统,但他向来对这种事漠不关心,有谁得到的花多、他自己得到了多少花、谁给他送了花,荀望一概不知,然而此时此刻的景象,却由不得他不注意了。 只见那条花路从名录一直铺到主峰口,靠近名录的地方鲜花铺得很密,但是很窄,因为献花的弟子怕别人误会弄错,鲜花全都密密地挤在想赠的名字底下,只有一道名字宽,不过等到远一点的位置,人人都知道这些花是要献给谁的了,花路就又宽了起来,逐渐铺开,浩瀚得像是即将进入入海口的河流。 然而如此壮观的景象,在花路的尽头,赫然只写着两个字——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