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皇上耶,您慢点,慢点。”朱顺心疼坏了,赶忙搀扶住庆嘉帝,生怕老迈的帝王一跤摔倒,再也起不来了。 可庆嘉帝还是奔到了房门口,抢在绝儿停步之前,帝王亲手打开了房门。 恰好看到萧绝在夜色下走来的高大身影,在红红的灯笼下,萧绝迎着风一路走来。 近了,近了,更近了。 萧绝的脸庞也越来越清晰,整张脸,冰冷依旧。 可庆嘉帝丝毫不觉得绝儿脸冷,也不觉得绝儿脸臭,他的绝儿,肯来,就好。 肯来,就好。 朱顺见了,哀叹一声,真真是谁能想到,二十年后,当初意气风发的帝王会卑微至此。 可尽管帝王将身段放得足够低了,萧绝的心底依旧一丝软化的迹象都没有,还冷硬如寒冬腊月屋檐下的冰凌。 “皇上,我说过,不会认你为父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母亲她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我多见你一面!” 萧绝停在房门口,侧身而立,偏头,看都不看庆嘉帝一眼。 脱口而出的话,更是如寒光闪闪的刀子般,狠狠刺向庆嘉帝心窝。 庆嘉帝闪着泪光,久久凝视绝儿的侧脸,喉头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父子俩就这样僵持着,立在猎猎寒风中。 僵持一刻钟后,庆嘉帝在寒风中猛咳起来,苍老的手不停捂着嘴,指缝中渗出污血来。 萧绝却是看都没看,掉头就走。 朱顺哭红了眼,萧绝怎么就这么硬心肠呢? 到底是生身父亲啊! 就算为了宸妃,心底记恨,可是怨也怨过了,恨也恨过了,狠话都说了一箩筐了,还不够萧绝解气的吗? 冤孽,真真是冤孽啊! 朱顺老公公,望着萧绝远去的背影,哭得眼皮子都肿成了核桃仁了。 庆嘉帝却忽然不捂嘴了,带着喘,带着血,往前猛走一步,大声朝萧绝背影道:“绝儿,你不认我,就不认吧……当年,是我负了你娘亲,我有罪,我有罪!” 话音未落,萧绝已转过拐角,连背影都消失了。 但是庆嘉帝的话还未停,他继续结结巴巴道:“可是绝儿,我拼了一辈子……打下来的万里江山,你不能拒绝……” “这是还在皇子府里时,我和你娘亲,共同的心愿……你不能拒绝……” “这也是你娘亲生前的心愿啊……” 这段话下来,庆嘉帝没用一个“朕”字,从头到尾都是“我”,其中饱含的深意,不言而喻,那是对柔儿和萧绝深深的爱啊。 喊完这些话,庆嘉帝再也没发出一个字了。 老迈的庆嘉帝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方才的大喊,已经用尽了他病弱的身体仅剩的力气。 听着朱顺公公大喊“太医”,听着晋王等人脚步匆匆围过去,躲在拐角的墙壁后的萧绝,双眼里满是泪花。 双眼一闭,硕大泪珠滑落,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直到随行的太医将庆嘉帝抢救回来,搀扶庆嘉帝坐上马车离开了,萧绝才挪动脚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 次日清晨,京城各个主干道都张贴了皇榜,百姓们纷纷涌上去观看。 彼时,傅宝筝也才从暖暖的被窝里起身,衣裳还没穿完呢,便听到率先得了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