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雍亲王府 苏伟再次清醒过来时,身上盖着毯子,躺在软榻里侧,四阿哥就坐在他身边,正俯首在炕桌上写着什么。 榻里的人轻轻一动,四阿哥就停了笔,转过头来,见苏伟睁了眼睛,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醒啦,头疼不疼?” 苏伟筋筋鼻子,慢腾腾地坐起来,脑子里虽然还是沉闷闷的,但身上很舒爽,显然有人已经给他擦过身子,换过衣服了,“不怎么疼,就是有些沉。” “吃点儿东西,去床上睡吧,”四阿哥拽过毯子把苏伟包严实,“喝了那么多酒,回来都不省人事了,下次再不许这样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出点事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苏伟嘟囔了一声,打算转移话题,遂抻着脖子往炕桌上瞅了瞅道,“你写什么呢?今儿边关有什么消息吗?” “鄂海发了奏章回来了,”四阿哥冷哼了一声,“说是甘肃存仓米麦及现在可供采买的米石,已尽够赈灾及配给兵丁。又庄浪、西宁、巩昌三处,有旧贮粟米四万余石,将此米运送三万石至甘州,再与甘肃存仓之麦一起,陆续运至军前,相兼支给,军需有余。若从邻省运送,路远费多,请行停止①。皇阿玛已经应下,现在回折已经在路上了。” “那,”苏伟皱了皱眉,盘着腿往四阿哥身边凑了凑道,“甘肃的存粮到底够不够啊?” “看地方呈上来的记录确实是够的,”四阿哥把一本册子摊开给苏伟看,“不过,各地方府库亏空已不是一年两年了,甘肃这几年频频大旱,收成能有多少。我估摸着,不少粮仓都是样子货,最后肯定还得从老百姓身上扒。” “都已经大旱了,再扒要死多少人啊,”苏伟皱皱眉,“那个鄂海最不是东西了,摆明了拿捏富大人嘛,川陕的存粮怎么也要比甘肃强些,这么推三阻四的,他就是想趁机分一杯羹!” 四阿哥轻轻叹了口气,又拿起笔蘸了蘸墨,“富宁安到边关统筹兵丁粮饷,对于这种局面,应该是早有准备的。我这就书信一封,让年羹尧先筹措一批粮草,若是边关有需要,直接从四川调过去。甘肃的存粮还是要以赈灾为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皇阿玛追究,富宁安可以把责任担下来。皇阿玛心里也有数,不会为难他的。” 苏伟认同地点点头,看着四阿哥写信,四阿哥却一直没忘被人岔过去的话题,瞥了一眼装乖巧的苏大公公道,“我都听库魁说了,老九、老十身边那两个公公,你以后不许再接触。就是老九打了拉拢你的算盘,老八可不糊涂,这事儿太危险,你给爷到此为止。” “那我不是白喝那么多酒啦!”苏伟眼睛一瞪,伸手拉了拉四阿哥的袖子,“我会见机行事的,我又不傻,不会太深入其中的。再说,那个何玉柱很能沉得住气,今天一天都在跟我打马虎眼,他们到底打了什么主意,现在都还不能肯定呢。你再让我接触接触,起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再决定嘛。” 四阿哥看了看那牵在袖子上的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