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苏苏……”吕瑞指着那个站在台阶下,正俯身恭送雍亲王的熟悉人影,一向牙尖嘴利的人此时竟也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邓玉还镇定些,硬生生地咽下口唾沫后,忍着胸口的疼痛道,“张保,张公公也来了。” 这边,苏伟送四阿哥进了九经三事殿,自己正了正衣领,理了理袖口,把很久没拿过的香檀木拂尘往胳膊上一搭,迎着各色目光,悠悠然地转头道,“哟,这脸生的不少啊。” “哎唷,苏公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吕瑞和邓玉,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苏公公,可是有日子没见着您了,兄弟们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苏伟把一边嘴角翘上了天,“不过几个小杂碎,日子太无聊,拨弄着玩玩罢了。只是咱家这一时偷懒,倒给了某些宵小可趁之机。我们王爷平日忙于政事,懒得理会他们,他们倒好,不知收敛不说,净干些下贱人爱干的事儿!” 苏伟的话说的宜浅宜深,旁人听了不觉有甚,只那几个被满是嘲讽的目光,刺得后背发凉的太监有些受不住了。 十阿哥的近身太监任诚,以前都是跟在几个大太监后头,见到那一身皇赐补子的苏大公公,头也不敢多抬。如今新人替了旧人,在敦郡王身边露个脸,自觉身价不同了。被话里话外这么一激,头一个窜了出来。 “不过是白捡了个大便宜的弃子,如今倒真有脸面当着人说些个大话。雍亲王手下要是没有能用的太监,何不跟我家主子说一声,我们郡王府别的没有,十几二十个太监还是能挪出来的。” 任城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有些诧异,他这话不单是针对苏培盛,连雍亲王都给骂进去了。 不过,众人没想到的是,那苏公公倒没有当庭发火,只一手掏了掏耳朵,满脸困惑地道,“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九经三事殿外头,怎么总有狗在叫啊?” “你——”任城抬手一指,一时怒火中烧。 好在九阿哥的近身太监何玉柱一把拉住他,冲他摇了摇头,这是在九经三事殿外头,谁闹起来都讨不了好。 这边两人还在面对着面,那边苏公公已是一声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啊,都随了主子三分样。只可惜,这做狗也有做不好的,捡人家剩下的屎吃,还吃不干净。” 饶是何玉柱沉得住气,也当场被这话怼得满脸涨红。看热闹的小太监们此时难免有对号入座的,只是初一领会这位传说的杀伤力,连下场沾沾水都不敢了。 苏伟又不屑地哼了一声,把下巴一扬,对在场众人道,“今儿借这个机会,有些话咱家先说在前头。我苏培盛一向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更不是某个只会溜须拍马的软脚虾。这些日子,九经三事殿外头,可是够热闹的。” 说到这儿,苏伟话音一顿,嗓音都好像带了冰碴,“不过,这热闹,到今天,该结束了。否则,咱家会很苦恼,这脸生的太多了,等手上沾了血,怕连名字都分不清……” 气场这个东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是它的影响力,有时候能远远超过人的理智。就像苏伟此时此地的这番话,现场几乎没有人能理智的去分析它的可行性,单单丢掉思考的能力,只剩了让身子一阵阵发寒的恐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