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得如何了?”四阿哥负手向前走,张廷玉紧跟在后。 “回王爷,希福纳罢官后倒还算老实,”张廷玉微微低下头,“只不过,他当初在户部侵盗库银的数目只怕与查实的有误。毕竟,当时涉事官员良多,草豆亏空的时间也长,根本无法悉数查清。另外,万岁爷虽然有令涉事官员勒限赔偿,但实际追缴回来的银两还不足三成。希福纳本人也是拖着户部的欠银,舍不得万贯家财,这才被人拿了把柄。” 四阿哥冷哼一声,眉头深深蹙起,“追缴欠银被一拖再拖,只怕是户部的窟窿太大,朝臣都怕牵连自身吧。” “王爷说的没错,”张廷玉随四阿哥走到凉亭处坐下,“如今户部亏空已不只是户部几个官员的问题,各地方银粮亏空才是源头。民欠、官侵、公占追根究底还是制度不详,审查不严之过。” 四阿哥微微点头,接过张保递来的茶碗,轻叹了口气,“皇阿玛登基之初,内忧外患,为了巩固大清江山,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只能施政以舒,宽和待下。只不过,法不责众虽能稳定朝野,但时间长了难免养虺成蛇,动摇根本。” “万岁爷而今将赵御史调至户部尚书,应当也是如王爷所想,打算整饬户部陋规了,”张廷玉放下茶碗接言道。 四阿哥摇了摇头,低头抿了口茶,“这么一颗烂疮哪是区区一个赵申乔就能挖掉的,皇阿玛此番也不过是隔靴搔痒。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正本清源,这一刀就得切到骨头里。不知有多少人会疼到撕心裂肺呢,皇阿玛一时怕还下不了决心。” “那,依王爷看,”张廷玉紧了紧眉,“希福纳被勒索一事就算闹起来,估计也牵扯不到户部亏空的上头去了?” “应是如此,”四阿哥放下茶碗,一手搭在石桌上,“不过,这事儿若是运作的好了,对追缴户部欠银倒是能起到几分敲山震虎的作用。胤禵那儿,怕就是打得这个主意吧。” “十四爷在万岁爷跟前到底不同些,”张廷玉嗓音略微低沉,“有些事儿,十四爷做了是赤子之心。王爷或八阿哥做了,就容易惹万岁爷忌讳了。” “是啊,”四阿哥站起身,负手看向亭外,“胤禵倒是惯会站稳自己的位置,在皇阿玛面前,我和胤禩是都落了下乘了。” “十四爷说不准还指望着王爷先将这件事捅出来,”张廷玉走到四阿哥身后,“可此事到底涉及了多位皇子,王爷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我明白,”四阿哥的嘴角溢出一丝浅笑,“胤禵确实是下了一手好棋,这个便宜我捡不到,也不想捡。倒是老八那儿,以为天上能掉馅饼,到头来却是全为他人作嫁衣了。” 康熙爷侍奉着太后在畅春园一直住到了四月中旬,因太后的妹妹淑惠太妃突然身体不适,便起驾回了皇宫。 四阿哥与苏伟也跟随圣驾回了雍亲王府,苏伟新买下的绸缎庄此时已装修一新,眼看着月末就能开张了。 四月十六,东小院 “啊,没钱,没钱,没钱!”暴躁的苏公公捧着账本在一连串的支出项上画叉叉。 四阿哥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却是一语不发。 “你干嘛不说话?”跟账本发完脾气的苏公公终于转移了视线,“你觉得羞愧了吗?什么叫茶水费八百两银子?你喝的都是金子泡出来的吗?” 四阿哥端起一旁的洞顶乌龙,默默抿了一口,苏大公公继续发飙。 “还有打赏费一千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