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将罪臣带下,康熙爷坐回龙椅上,瞄了一眼太子道,“胤礽,你起来吧!” 垂首立在皇子中的八阿哥看着太子踉跄着站起身,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太子的臂膀已经被割除干净,难道皇阿玛还不打算动他? “胤祗,胤禛!” “儿臣在!”三阿哥、四阿哥同时出列。 “即日起,”康熙爷的嗓音沉了又沉,“由你们两个看管无逸斋,没有朕的旨意,不许朝中那些小人再接近太子!” “儿臣领旨,”四阿哥俯身行礼,脑中一时闪过数种猜测,最后都被一一否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平安从箭厅里出来的大臣们都松了口气。可看到大队侍卫涌向无逸斋,好不容易送下来的那根弦,又紧紧地绷了起来。 这一次的拘禁,对太子来说,是和上次一样的绝处逢生,还是彻底的与大位陌路天涯? “王爷!王爷!” 四阿哥刚刚出了箭厅,就听到了小英子一连串的叫唤。 “怎么了?”四阿哥蹙起眉头走到被张保捂住嘴的小英子跟前。 小英子瞪大眼睛,额头上满是汗珠,张保死死捂住他的嘴,左右看着没什么人了后压低声音道,“主子,出事了,苏公公被太子身边那个郑公公劫持了!” 四阿哥赶到马棚附近时,胖小初子已经把苏伟拽到了堆草料的木棚里。 苏伟顶着一脸大写的冤枉,被胖小初子狠狠地夹着胳膊,耳朵旁还抵着一把看起来就削铁如泥的匕首。 好在畅春园的护军由隆科多管束,在傅鼐的争取下,没有立马惊动圣上。 否则,一道圣旨下来,他们家苏公公就得跟胖小初子一起被射成刺猬了。 “郑公公,趁着事儿没闹大,咱们赶紧出去吧,”苏伟好言好语地劝说着,“你看,咱们俩没仇没怨的。我到马棚来是想帮你的忙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我就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小初子死死勒着苏伟的两只胳膊,“皇上要废太子,毓庆宫的人都得不了好,尤其像我这种贴身伺候的。今天,我要是逃不出去,就拉着你陪葬!” 苏伟翻了个大白眼,自己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什么倒霉的事儿都能被他碰上! “郑公公,我奉劝你赶紧把人放了,”外头有人高声喊话,“再拖延下去,你捞不到一点好处,我们可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下去!” 苏伟急得直蹬腿,回头冲小初子道,“你不会真想要我的命吧?咱们俩都是奴才,你劫持我有个屁用啊?一会儿惊动了人,咱俩就都成筛子了,这是你冒这么大风险的目的吗?” 小初子看了苏伟一眼,微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愈加坚定的眼神慢慢挪到了栅栏边堆放的草垛上。 马棚外, “你们从后头绕过去,动作要快,别惊动了那个太监,”四阿哥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背在身后的手心里都能拧出水来了。 隆科多走到四阿哥身侧,语调不明地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下令放箭?要真让人跑了,万岁爷追究下来——” “皇阿玛那儿我会去解释,”四阿哥看都没看隆科多一眼,“这个太监是二哥贴身伺候的,我要尽可能的保留活口。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微臣明白,”隆科多低下头,“可是,微臣奉命保护畅春园的安全。这样一直耗着,要真出了什么纰漏,微臣怕自己担当不起啊。” 四阿哥冷下面孔,缓缓地转头看向隆科多道,“本王说了,皇阿玛那儿自有本王去解释。本王今日是奉皇命看守无逸斋,而这个小太监就是无逸斋的人,本王有权决定如何处置。” 四阿哥顿了一顿,另一边张保几个还在大声吸引着小初子的注意,四阿哥冷眼瞅着隆科多道,“还是,隆科多舅舅觉得自己担了步军统领的职位,从此以后,就可以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微臣不敢,”隆科多慌忙低头请罪,眼前这位皇室血脉早已不是当初任人摆布的小阿哥了。朝臣中,谈及雍亲王都是又敬又怕。 隆科多此时也感觉到,正所谓厚积薄发,只怕众人的眼光还在太子和八阿哥之间流连时,这人已扎根千里,只待破土而出了。 “不好了,草料被点着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木棚里猛地窜出一阵黑烟。 “不能让他放火!放箭!”隆科多立时高声下令。 “不准放箭!”四阿哥出声喝止,围拢过来的侍卫们一时左右踟蹰。 “王爷,”隆科多上前一步,“起火可是大事儿,万一惊着圣驾,不是一个小太监的理由就能搪塞过去的!” “本王心里有数,你赶紧派人准备水龙!”四阿哥铁青了一张脸,被张保几个牢牢地围在中间。 “王爷——”隆科多刚一开口,木棚里突然一声闷响,烧断的木料带着火星狠狠地砸在了草垛上,被惊到的马匹嘶鸣着扯断绳索,冲出了马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