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八福晋赶紧扶住身子发软的八阿哥,让他坐下靠在软榻上。 “是妾身不好,您别生气,妾身以后一定不会这么莽撞了!” 八阿哥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耳边的嘶鸣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爷说过,京郊的事情,爷自己会处理。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八福晋迟疑了一下,微微抿了抿嘴唇,“妾身不知道您和那个苏培盛在京郊出了什么事。但是,您是在那之后,才染上现在的病的。刘槐说了,想要根治您的病,得去了病根才行。所以,我才……” 八福晋没有说完,再次垂下了头,两只手团着帕子,脸上不知是沮丧还是惊恐。 “以后别干这种事了。” 八阿哥看了八福晋一眼,又别过了头,“爷的事,爷自己会处理。” “是……” 八福晋没敢抬头,任眼泪掉下来,落在手中的帕子上。 本裕仓 夜色已深,补账没有理账那么迅速,太多的细则和数目需要与往年的账册一一对比。 饶是在板子的威慑下,已经拼了命的去平账的粮官们,忙活了两个时辰,进度还不到一半。 “王爷,”张保实在有些担心雍亲王的身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吧。让李大人带着侍卫们在这儿看着就是了,您身上还有伤呢。” “是啊,”傅鼐也从旁道,“刚才也不知道碰没碰到伤口,还是得回府叫丁太医来看看才好啊。” 雍亲王还有些犹豫,端起茶碗来轻轻吹了吹,似乎并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张保在心底一琢磨,矮下身轻声道,“苏公公说不定还等着您呢,这从通州一路赶回来,也不知背上的伤碍不碍事。” 四阿哥放下了茶碗,“回府!” 从内堂出来,锡辛竟然还没有走,见到雍亲王赶忙迎上去。 “王爷,您的伤要不要紧啊?微臣实在是罪过,还是让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不用主事大人操心了,我们王府备着太医呢。”傅鼐对这个挨了他一脚的宗人府主事,很没好感。 锡辛没敢跟傅鼐呛声,仍是围着四阿哥转,“王爷,微臣决没有跟您作对的意思,您看微臣也是——” “行了,”四阿哥一路走到马车前,终于停下了脚步,“本王知道你也是职责所在。”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锡辛拱着手连连鞠躬,“王爷,您别怪微臣多嘴。今日这事儿,怕还没完呢。您看屋里那些人,现在是老实了。可等他们各自回了府,那就是另一幅模样了!” “到时候,只怕宗人府、御前都消停不了。您知道,这家世越不显的宗亲,平日就越爱抱团儿。” “随他们去吧……” 雍亲王的嗓音仍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踩着脚凳上了马车,才悠悠地道,“上奏还是弹劾,本王奉陪到底!” 雍亲王府 四阿哥回到王府时,已近午夜了,东小院内很是安静。 事实并没有像张保灵机一动的那样温馨,苏大公公很没有良心地,早早就睡下了。 四阿哥走进卧房时,床上的人还打着小呼噜呢。 丁芪给四阿哥重新包扎了伤口,锡辛那一下并没有很重,伤口也没有裂开。 事实上,没有锡辛,四阿哥也会想办法让人知道他受了伤。 张起麟伺候四阿哥换了寝衣,四阿哥看着帐子里的人影问道,“让马丁看过了吗?伤口有没有问题?” “王爷放心吧,苏公公的伤口一点没碰到。马丁检查过后,说苏公公的体质很好,伤口恢复的尤其快呢。” 四阿哥点了点头,心里又踏实了很多。 床边上了人,背上的毯子被掀开,苏大公公终于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 “嗯,”四阿哥摆好枕头,躺下。 苏伟撑着手臂,往他那边挪了挪,看了看四阿哥的伤口,“疼不疼?” 四阿哥笑了一下,“肯定没有你的疼。” “我现在不怎么疼了……” 苏伟的声音暗哑哑的,“本裕仓怎么样?是不是也一团乱?那些宗亲有没有很难对付?” “不难对付,一顿板子罢了,”四阿哥微微侧了侧身,拍拍苏伟的背。 “快睡吧,爷明早还得过去,你今天不也累了吗?” “嗯……”苏伟重新趴下,跟四阿哥脸对着脸。 没一会儿,东小院就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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