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园赶回来了。现在传瞎话的奴才都被关了刑房,恩绰他们正在挨个刑讯,相信用不了一天,就能查出谣言的出处了,福晋也不用太过忧心。” “你说,府里的奴才是传言王爷和那个万祥?”福晋披了斗篷,转过头来看向诗瑶,“那万祥现在怎样了?王爷处置他了吗?” 诗瑶一愣,给福晋整理衣襟的手微微抖了抖,“没有,好像还在王爷身边伺候呢,”说完这句,诗瑶又使力咬了一下唇,话音重重地对福晋道,“主子可别听那些奴才乱说乱传的话,咱们王爷这才刚处置了一批老太监,怎么可能有那种癖好呢?都是府里的奴才日子过得太安生了,等这次的事儿过了,福晋可得好好调教调教他们!” “未必就都是奴才们闲来生事,”福晋紧蹙秀眉,扶着诗瑶的手臂向外走,“我得问问王爷,若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咱们王府也得赶紧出个章程才是。” 圆明园热闹了一夜,刑房虽查出了谣言的源头,却没什么大用。 谣言出于府外,被京里的公子哥和在各宫门府邸当差的仆役们当成了饭后闲聊的谈资。 本来,自朝廷禁止官员嫖娼后,京里好男风的人家也不算少见。一些心里痒痒的,家里有权又有势的,挑戏班子里的美角儿,或干脆让人南下,专找细皮嫩肉,娇小好看的男孩儿关在院子里养起来。只要不闹出大事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越是地位尊崇的府门,底下这种腌臜事儿掩的越多。 可是,这种大家见怪不怪的话题,突然被安在了一贯行事公正,作风高洁,府里清净的连个妾侍争宠的传闻都没有的雍亲王身上,就犹如刚烧开的油锅里被滴入了一滴水,瞬间油花四溅。越是纯白无垢的人,大家越乐意猜测他污浊的一面。 不过,虽说四阿哥预料到了这起谣言没那容易被压制下去,但是谣言的传播速度还是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十五月圆,康熙爷在畅春园设宴。 四阿哥一路走至自己的座位,察觉到了朝臣间不少异样的目光。 宴席进行至一半,心情大好的十阿哥已经微醺,趁着康熙爷中途离席,随手抓了一个送酒的小太监,遥遥指着四阿哥大声道,“快,快去给我四哥倒酒,爷看你这小脸溜光水滑的,说不准人家一时兴起,你就是雍亲王府的下一位总管太监了——” “十哥!”胤祥忍不住出声喝止了胤誐的无状言行,“这是朝宴,十哥说话要注意分寸!” “嗤,”十阿哥眼睛一眯,扬起下巴对着胤祥,“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敢来教训我!哦,对了,你是四哥身后的一条狗嘛。哎哟,看我们老十三这腰条,说不准——” “十哥,”这回换了胤禵出声,他声音不大,语气中似乎还带着调侃,“这话要是让皇阿玛听到了,您恐怕又得住进宗人府去了。” “老十,你喝醉了,”一直沉默的八阿哥看了一眼四阿哥的方向,冷声出言,“让奴才带你下去醒醒酒,别一会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冲撞了皇阿玛。” 胤誐到底还残存了理智,见到八阿哥也开口了,兀自吧唧了两下嘴,由着奴才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往池边去了。 “胤祥,你别见怪,”八阿哥见胤誐走了,转身对十三阿哥道,“胤誐一喝酒,说话就不过脑子,等他清醒了,八哥替你教训他。” 十三阿哥脸孔还有些发白,但神色倒还平静,举起酒杯冲八阿哥道,“胤祥不会和醉酒的人一般见识的,多谢八哥了。” 八阿哥低头,与十三阿哥共饮了一杯,回过头来时,轻飘飘地瞥了一直没说话的九阿哥一眼,嘴角的笑意渐渐敛了去。 时至午夜,圆月高挂在半空中,畅春园的宴席慢慢散了。 喝了不少酒的四阿哥,神智却分外清醒,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有些想念此时不在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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