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削官去职,我这心里着实不好受啊。” “贝勒爷心系下属,实是臣等之福,”鄂伦岱背了手,面上也带着笑意,“其实王大人早先就有准备,去职之后便暗中带走了明史余稿,经这几年的填补润色,明史全卷已经初成。之所以选择此时呈上,也是为了助贝勒爷一力,灭灭某些人的风头。” 八阿哥浅笑一声,将手中的文稿轻轻抹平,“倒是让王大人为胤禩费心了,皇阿玛给的风头,也不是咱们想灭就能灭的。不过,王大人还是挑了个好时候,我听说,蒙养斋那边已经将新编的历法、算学呈给了皇阿玛。” “哦?”鄂伦岱眉梢一扬,神情略变,“贝勒爷不提,微臣倒真疏忽了诚亲王这头,自打他接手主持蒙养斋算学馆,这几年一直沉溺于编写新历,臣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朝上的权力纷争呢。” “三哥这个人啊,”八阿哥缓缓地吐出口气,“他没有四哥的成算,没有大哥、二哥的势力,撞了几回南墙,也算学了乖。不过,他可不是个甘于舞文弄墨的闲人雅士,这人是个真正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主持蒙养斋,身边聚集了大批文人儒士,即便一时在朝上不显,只要有股东风,他就能借势而起。而这次的新历算学,也算他们多年的大成之作了,只要过了皇阿玛的眼,日后说不准就是千秋之功啊。” “原来如此,”鄂伦岱低了低头,“也是臣等疏忽了,不过贝勒爷放心,咱们有明史在手,怎么也不会在诚亲王前落了下乘的。倒是雍亲王和十四爷那儿,微臣还有些担心,今日万岁爷驾临圆明园,也是十四爷陪同前往的。这对兄弟,如今倒成了皇上眼中的红人了。” “四哥和老十四嘛……”八阿哥轻笑一声,将鄂伦岱引进凉亭内坐下,“前些日子,皇阿玛突然加强了畅春园守备,隆科多又里里外外地清查了良久,咱们安插的人马也多少损失了些。估摸着是皇阿玛的疑心病又犯了,老十四就是那时候进的畅春园,看起来,皇阿玛倒确实信得过他。至于四哥嘛,在皇阿玛那儿就难说了。不过,我目前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和老十四一时半会儿还栓不到一根绳上。” 太监冯进朝端了热茶与茶点过来,替两人满了茶,兀自退到凉亭下静候。 “贝勒爷心里有成算,微臣就放心了,”鄂伦岱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今时不同往日,无论是诚亲王、雍亲王还是十四爷,都远不复昔日旧太子和大阿哥的背景实力。只要他们不懂联手,贝勒爷在众皇子间就可说是胜券在握的。” “欸,这话我可担不起,”八阿哥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语气中颇为无奈,“皇阿玛对我一向不喜,佟兄也是知道的,若真等到那一天——” “若真等到那一天,”鄂伦岱接过八阿哥的话,双眼微微眯起,“万岁爷身体抱恙,未必能另立明主,为了我大清的万里江山,臣等自然要择贤而拥。” 八阿哥眸色一深,对鄂伦岱的话只浅浅一笑,低头端起茶碗轻吹了吹,慢慢饮下。 彩霞园 桌上的羊肉已经凉了,九阿哥的视线还没从那几张上移开。 十阿哥等了又等,终是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探过头冲九阿哥道,“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当初是怎么说的,挖不出来腌臜事儿,造也要给他造一个。如今,现成的马脚等咱们抓,你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九阿哥啧了一声,抬起头晃晃手上的两张纸,神情有些复杂,“只是几张妾侍陪寝的单子,放到外边真假难辨,就算咱们找人把话传出去,又有多少人会信呢?” “哈,九哥这就外行了,”十阿哥扬着下巴往椅背上靠了靠,“这偌大的北京城,多少公门府邸,多少闷在宅子里的妇人仆婢,又有多少整天无所事事的纨绔无赖?听腻了戏腔,看厌了杂耍,平日里最稀罕的不就是这些王公贵戚内府的新鲜事儿吗?”九阿哥听着翘起了一边的嘴角,十阿哥端起酒杯一口饮下,说话的嗓音又往下压了压,“越是腌臜的,越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这说出去的人才越有面儿,越有影响力,听着的人也才越有兴趣,越有想法。一个人传一个人,一千人传一千人,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