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缓了两口气,心里犹自惶惶不安,“爷若是全然没了圣宠,那些世家权贵还会倾心相助吗?” “主子放心吧,”金环握了握八福晋的手,“咱们爷贤名在外,与各府公子大人都相交甚笃,定能妥善处理的。” 八福晋强自定下心神,思忖片刻后,眸色幽然,“说起来,良妃到底扯了八爷的后腿。若是当初,八爷直接记在惠妃名下,就不会有今日的贱族之语了。” “主子,”金环打断八福晋的话,“这话要是让八爷听去可就不得了了。” 八福晋卷了卷手中的帕子,“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对了,我外祖那边可有消息?” “福晋放心,人已经挑好了,”金环帮八福晋敲着小腿,“是老郡王亲自选的人,等进了府,一定唯福晋马首是瞻。” “那就好,”八福晋微微点了点头,眸色略有黯然,“等回头教导好了,就找个日子送进来吧。” “这个时候?”金环蹙了蹙眉,小心翼翼道,“咱们贝勒爷怕是没那个心思吧?” “不能再等了,”八福晋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贝勒爷已经因为母族身份低贱受了责难,决不能再因子嗣,有所亏缺……” 正月二十二,四爷府 张廷玉、傅鼐、常赉等与四阿哥聚于书房中,张廷玉向四阿哥拱手禀报道,“皇上对马齐虽多有训斥,但最终并未降以重罪。马齐本人被削职,交予八贝勒严行拘禁。其族弟李荣保,著免死,照例枷责,亦听八贝勒差使。马武著革职,其族中职官及在部院人员俱革退。世袭之职,亦著除去,不准承袭。” “这,”常赉蹙了蹙眉,看向四阿哥道,“皇上为何将马齐等交予八贝勒拘禁看管?如此不是在助伊等结党篡谋吗?”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老八谁都能勾连,只有这马齐,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动弹一下。” “贝勒爷言之有理,”张廷玉俯身道,“马齐因八贝勒一事遭无妄之灾,本就对八贝勒恨之入骨。如今,圣上更是有意将二人凑在一起,大有试探之意。马齐与八贝勒为表清白,是断不敢有任何私下接触的。” 四阿哥点了点头,“马齐虽是荫生出身,却是难得的人才。曾历任山西巡抚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后更被皇阿玛提为武英殿大学士,列居内阁。如今,虽被削职拘禁,从皇阿玛处置的态度来看,重新启用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主子是想,”傅鼐略一思忖,“趁此机会拉拢马齐大人?” 四阿哥看了傅鼐一眼,并未直接回答,“皇阿玛若想复马齐官职,总得有个人在适当的时候递张梯子。如今的情势中,没人比本贝勒更合适了。” “奴才明白了,”傅鼐俯身行礼。 “马齐的事儿,不过是个开头罢了,”四阿哥向椅背上靠了靠,“爷还真好奇,老八会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一月底,马齐族属被处置完毕。朝臣纷纷上奏,请太子出咸安宫,协理政务。科尔沁和硕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更是带领一众大臣,在早朝上为太子请命,乞求圣上早日令太子搬回毓庆宫,安稳人心。 康熙爷并未立即下旨,只是晓谕众臣曰,“皇太子胤礽,累月以来昼夜在朕前守视汤药。其被镇魇诅咒,以致迷惑之处,已经全愈。是皆仰赖天地祖宗,眷朕眇躬,历年勤瘁,以克有此。” 众臣尚未有所反应,康熙爷即下令,带诸皇子巡幸畿甸。 二月初,在自己的小院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大公公,被人绑上了马车,一路跟着銮驾出了京城。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啊?”马车上,苏伟乱着一头辫子,不管不顾地冲四阿哥吼。 “爷不在京城,不放心你一个人,”四阿哥靠着车壁,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其实,他本来只是想临走前去看苏伟一眼的,结果一个没忍住,把人抱到了车上…… “那你不怕我再被万岁爷盯上,回头脑袋不保啊?”苏伟裹着毯子,把自己包成个粽子。 “皇阿玛现在忙得很,没工夫看你一个小太监,”四阿哥咧着嘴角,想把人搂到腿上。 苏伟立时滚到车门边,跟四阿哥隔着个火炉,两手交叉在胸前,大有一幅“你再过来,跟你拼命”的架势。 四阿哥左磨右蹭地扑不过去,只好坐在原地,对着苏大公公喘粗气。 巡幸畿甸不比木兰秋狩,只在京城四周逛上一圈,所用不过半月。 巡幸期间,康熙爷再未提及群臣保奏一事,八贝勒胤禩也是时时侍奉在侧,皇上并未有任何指摘。一时间,各种猜测又在朝臣心中涌动。 銮驾驻跸礼贤村,皇帐中,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正帮着康熙爷梳理奏折。 “地方上有多少为胤礽保奏的?”康熙爷靠在榻上,一手按了按眉心。 李光地垂首,“多是江南一带,各地首辅也是文人出身,大半要受学子们的影响。至于其他,就属四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