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近来鄂伦岱、阿尔松阿、王鸿绪等人小动作频频,”傅鼐拱手禀报道,“自皇上处置了劳之辨,这几人就私下里联络了很多有易储之心的大臣。” “这点爷早有意料,”四阿哥靠坐在书桌后的木椅上,“皇阿玛虽然压下了废黜太子的言论,却没有放太子出咸安宫。处置了劳之辨后,更是斥责了盲目为太子申辩的权臣宗亲。” “可是,”兆佳氏恩绰踌躇道,“皇上也有言在先,若太子全全康复,便另有决议。这样看来,万岁爷即便有意空悬东宫,一时也未必下得了决心,这时候盲目动手,不是如同火中取栗吗?”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更急不可耐,”常赉插嘴道,“这些人跟太子一派对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太子被拘禁,一条条大罪落到头上,万岁爷也有了废储的心思,再加上没有大阿哥挡路。可以说,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因为一时犹豫,让太子出了咸安宫,东山再起,岂不是平白丢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傅鼐说的正是,”四阿哥缓了口气,“现下只是不知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不过,咱们大可不必废这个脑筋,二哥那儿应该比咱们更着急。” “可是,”傅鼐皱起眉道,“八阿哥会不会借此机会从中谋利呢?毕竟鄂伦岱几人都是为他办事,太子那儿尚且自身难保。若真让他动摇了太子的地位,加上几大世家的保奏,八阿哥会不会由此登上储位?” 四阿哥抿了抿唇,一手轻拈,“二哥做不做得太子,于我没多大关系,但是胤禩绝对不行!” “那,主子打算如何应对?”常赉垂首道。 “老八府邸周围那些道士,皇阿玛应当也听说了,”四阿哥一手撑着额头,“你们替我送一封信到大阿哥府中,再暗地里抓一个道士处置了,埋进胤禩郊外的猎园里。” 傅鼐、常赉等人对视几眼,齐齐行礼道,“奴才领命!” 时值正午,张保提着食盒进了内厅,身后的小太监还额外捧了一个罐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几个留下跟爷一起用膳!”四阿哥站起身道。 “奴才等遵命,谢主子恩赏,”几个人俯身后,跟随四阿哥出了书房。 张保伺候着四阿哥坐下,盛了鸡汤,四阿哥看着那个眼生的罐子道,“这是什么?” “哦,”张保退了一步躬身道,“是苏公公让人送回来的,说是民间的小吃,让您尝个新鲜。” 在座的几人对苏培盛都不陌生,恩绰在阿哥所时跟苏伟就有些交情。四阿哥对苏培盛的看重,几人心里都清楚,虽说眼下苏培盛不知何原因住到了府邸外头,但他们不是那些眼界狭窄的内府下人,丝毫不敢轻易小看了这位与四阿哥一同长大的六品公公。 “苏培盛送回来的?”四阿哥一脸好奇,有些迫不及待地抬起筷子道,“打开给爷看看!” “额,是,”张保认命地一低头,上前掀开了陶罐的盖子。 几乎同一时刻,桌上的几个人纷纷后退,若不是因为有主子在场,没人还会硬挺着坐在桌前。 四阿哥捏住鼻子,扇了扇熏人的气味道,“这是什么东西?苏培盛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种东西都敢往爷身前送!” “主子息怒,”张保连忙盖上盖子,“苏公公说,这叫臭豆腐乳,闻起来臭,吃起来香,是豆腐发酵做成的。民间不少人吃上一顿,就再也离不开了。苏公公打听了做这东西的作坊,还想借此大赚上一笔呢。” “他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四阿哥捂着鼻子,咧着嘴道,“这东西这么臭,能好吃到哪儿去?快,拿走,拿走!” “是,是,”张保连连点头,让身后的奴才拿走了陶罐。 京城初冬的雪,下的不大,却粘人的很,断断续续的一直不停。 乾清宫外,太监们扫了一遍又一遍,唰唰的声音从晨起就没停过。 康熙爷坐在内殿,批阅奏章,几份都察院的密折被摆在案头。 “这些人啊,未免太沉不住气了,”梁九功将新茶轻放到桌上,就听康熙爷一声长叹。 “万岁爷勿须忧心,不过是老年光景罢了,”梁九功压低声音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