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朝为难地搓了搓手,“这死太监嘴太紧,浸了几个时辰的盐水都不开口,下官也实在是没办法。” “蠢货,”赫都脸色一寒,也不再看朱朝一眼,拎着马鞭直奔小初子而去。 凌空一声脆响,小初子一声闷哼,嘴角被咬开了一个豁口,血丝混着盐水蜿蜒而下。 “哎哟,大人,”朱朝慌忙上前挡住赫都,“皇上还未有明旨,这罪犯身上带了伤不好交代啊。” “滚开,”赫都一把挥开朱朝,“太子都被关进驯鹿坡了,还要什么明旨?” 小初子身子一紧,使力抬头看向赫都,赫都微微一笑,“你不过是个太监,太子都自身难保了,还指望谁来救你?我劝你识相些,也能少受点儿皮肉之苦。” 小初子舔了舔嘴角的伤口,沙哑着嗓音道,“殿下去驯鹿坡了,谁在身边伺候?” 赫都眼色阴暗,冷哼一声道,“阶下之囚,还指望谁来伺候?有人给他送上碗饭,都是我们郡王高抬贵手了。” 小初子垂下眼帘,轻轻挣了挣手上的链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编不出来。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是,别废了我的手脚,我以后还想伺候殿下呢。” “好啊,”赫都弯起嘴角,握着马鞭的手暴起青筋,“我就看看你还有没有机会伺候你的殿下……” 一声哀嚎像是午夜中失了血亲的小兽,站在触目惊心的杀场前,被一箭贯穿胸口。 刚从下人房走出的苏伟猛地停住脚步,看向不远的院子。 小英子由后捧住苏伟的手臂,小声道,“那是关押太子僚属的地方,现在都是直郡王的人在看着。” 苏伟慢慢地吐出口气,拍拍小英子道,“咱们走吧。” 万壑松风殿 梁九功捧着拂尘,弯腰迈进殿门。康熙爷端坐在龙椅上,面前的长案摆着尚未加盖玉玺的圣旨。 “皇上,随扈的大臣们都等在外头呢。” “他们在等什么?”康熙爷声音清冷,目色辽远。 梁九功抿了抿唇,低下头道,“太子被拘,一众僚属被抓,总得有个名头。” “名头……”康熙爷轻轻抚过圣旨上的墨痕,“想要多大的名头不都明摆着吗?何苦来朕面前装傻?” 梁九功垂下头,压了压嗓音道,“奴才不懂这些,大体还是想看一看万岁爷的心思吧。” “皇上,”门口的宫人举着几本册子迈进殿门,“直郡王送来了太子僚属的证词,和一些书信账目的证据。” 梁九功上前接过,扬手遣退了宫人,将几本册子呈到长案上。 “证词,证据?”康熙爷翻了翻当头的册子,眼神愈发晦暗。 承安堂 邓玉领着苏伟进了卧房,十三阿哥靠坐在床头,看着苏伟进门弯起嘴角笑了笑。 “奴才给十三爷请安,打扰阿哥休息了,还请阿哥恕罪,”苏伟俯身行了一礼。 “起来吧,”胤祥缓了口气,撑了撑身子,“今儿是你救了我,我赏你还来不及,何罪之有呢?” “谢阿哥宽宏,”苏伟站起身,踌躇片刻后,往床边走了两步,“十三爷,主子在京城一直惦记着您的状况。他要是知道了您现下自残的举动,怕是要大动肝火了。” “我知道,”胤祥轻叹了一声,“所以我不敢直接告诉四哥。落在自己身上的事儿最好还是自己担着,我不想四哥为了我,卷进这滩浑水里。” “十三爷的心思,主子与奴才都感念于心,”苏伟低了低头,“可凡事都有轻有重,有度有方,阿哥此番着实太过冒险了。就算不被发现,单是伤了身子,留下病根,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啊。到时莫说贝勒爷,就是在天之灵的敏妃娘娘,怕都要伤心至极了。” 胤祥闭上眼睛,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握了握,“在作此决断之前,我就有了最坏的打算。有得必有失,要独善其身,没别的法子。” “奴才明白,”苏伟轻抿唇角,“可如今,这个法子怕是会引火烧身啊。” 胤祥蹙了蹙眉,抬头看着苏伟道,“你是说,刘院判?” “是,”苏伟点了点头,“刘院判是奉皇上之命来为阿哥诊治的。若在平时,倒没什么不妥。可眼下,太子被关进驯鹿坡,一应僚属均被拘禁,行宫四周都设了卡子。而从昨天到今天,皇上一直未有明旨示下。如此紧要关头,皇上还有多少空闲关注阿哥的腿伤呢?” 胤祥盯着帷帐,沉吟片刻,“储位有变,皇阿玛怕是要用到我了。这个时候,我能不能康复,关系到事态的进展。皇阿玛派刘术来,未必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