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路滑,您小心,”张起麟接过灯笼给四阿哥照着脚下。 四阿哥抬眼,望向黑如浓墨的去路,面色如铁。 一行人步履匆匆地回到东小院时,李英正端着水盆走出房门。 四阿哥脚步未停,直接进了后院,刚好碰上李英,“给贝勒爷请安,”小英子俯身道。 四阿哥随意地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问道,“你师父睡了吗,伤势怎么样?” “睡了,”小英子垂下头,“师父不让我看伤,说是没大碍,吃了点儿药就上床趴着了。” “胡闹,怎么能不看伤呢,”四阿哥蹙起眉头,转身上了台阶,掀开帘子迈进屋门。 苏伟大字型趴在床上,头冲着床里,身上盖着棉被,一动不动。 四阿哥从抽屉里翻出去血化瘀的外用伤药,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棉被还没掀起来就被苏伟一把捂住。 “爷给你抹点儿药,”四阿哥坐到床边,放轻声音哄劝道。苏伟磨蹭着把头转过来,一双大眼睛红彤彤的。 四阿哥捏紧淡紫色的瓷钵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四目相对间,竟也红了眼眶,“你想让爷心疼死是不是?”四阿哥俯下身子,跟苏伟额头贴着额头。 苏伟嗫嚅了两声,弱弱地开口道,“诗玥怎么办?” 四阿哥轻轻地亲了亲小苏子的鼻尖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无论如何,爷都不会亏待她。” “能送她走吗?”苏伟扁起嘴,又被四阿哥在唇上亲了亲。 “能,”四阿哥应了一句,目色温柔似水,“她若想走,爷定然让她风风光光地回乡,给她陪送丰厚的嫁妆,让她一生衣食无忧。” “恩,”苏伟略略地点点头,抽了一下鼻子,“小英子呢?” “小英子在外面守着呢,”四阿哥直起身子,掀开棉被,“爷给你上药,不让别人看。” 苏伟鼓起腮蹦子,转了头,声音还带着小小的哭腔,“早被人看光了,我挨了多少次板子了。我就是不想让小英子看见我哭,刚他哭,我还说他来着。” 四阿哥笑了一声,打开紫色的瓷钵,晕开些药在手上。 “你轻点儿……”苏公公不满地埋怨道。 “是,”四阿哥拉着嗓子,应了一声。 “不许做坏事,”苏伟撑着脖子,转头怒视四阿哥。 “是,”四阿哥弯弯嘴角,安抚地拍拍一肚子不放心的苏伟。 苏伟趴回枕头上,迷迷糊糊间被药抹得凉凉的屁屁上被一个温热的柔软物体轻触。 “爷和你一起睡一会儿,”四阿哥掀开被子,挤到苏伟旁边,将人往怀里搂了搂。 苏伟伸手摸摸四阿哥的喉结,嘟嘟囔囔道,“你酒醒的还挺快,我还以为你得睡到早上再来救我呢。” 四阿哥叹了口气,拍拍苏伟的后脑勺,“你猜得本是不错的,爷能清醒过来都亏张保和张起麟,这两人给爷灌了六碗醒酒汤,要不然爷真得等早晨再去救你了。” 苏伟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片刻后又生起闷气来,“你以后都不许调戏我了,万一再被人闯进来怎么办?” 四阿哥倏地睁开眼睛,看得苏伟背后发寒,“今天的事情要是再发生,爷这个贝勒就白当了。” 张保、张起麟聚在东小院廊下,天边已经擦亮,这个漆黑漫长的夜晚总算走到了尽头。 “今儿的事儿,咱们俩都脱不了责任,”张起麟沮丧地坐在台阶上,“虽说贝勒爷没追究,咱们也没脸见苏公公了。” 张保靠在廊柱上,瞥了一眼张起麟,“就算咱们俩在,事情也不会比昨晚好多少。你我都是奴才,还能拦住福晋不成?如今自责是于事无补,关键还得想想以后怎么办。” 张起麟拄着下巴,皱起眉头,“能怎么办,加强守卫,多设值守?” “值守能拦住福晋?”张保瞪了张起麟一眼,“再说,昨晚的事儿已经被诗玥挡了过去,咱们根本没理由加强守卫,否则不是明着告诉人家东小院有猫腻儿吗?本来福晋对苏公公就够忌讳了。” “那……”张起麟略一思索,“那就只能再多设眼线,以保证随时有人给咱们通风报信儿。就像昨晚,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