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玥瞥了苏伟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偷懒啊,诗瑶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亲力亲为地服侍福晋的。进宫以后,诗瑶姐更是夜夜住在福晋的床榻下,从来不用我们换班的。” 苏伟一口年糕噎在嗓子里,咳了半天才咽下去,诗玥慌忙地给他倒水拍背。 苏伟灌了一大口凉茶,才腾出口气道,“她都不累啊,我这三天一换班还累得要死呢。” 诗玥笑笑,“所以我说你是特例啊。宫里的事儿我不知道,但从福晋娘家,到咱们后院,哪有你这样天天跟人换班,还动不动把到手的差事往外推的奴才啊。能得主子看重,大家都恨不得一手包了主子的所有事儿才好。” 苏伟眨巴、眨巴眼睛,无所谓地把手里的一半年糕塞进嘴里,冲诗玥摆出一副教导的模样来,“这你就不懂了吧,对于咱们上层奴才来说,会办差事儿只算小巧,会安排差事儿才是能耐。一个人再能干,毕竟分身乏术。想要办成大事儿,就要学会把自己的任务分配下去,分给适合的、踏实的人去做。就像姜太公一样,稳坐钓鱼台,乾坤掌中握。” “哦,”诗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双水亮的眼睛闪出求知的光芒。 苏伟对于这样的反应很满意,不像某些人在这种时候只会嫌弃他,遂又开腔道,“再说,咱们与主子相处,不能只靠着规矩、差事来维系,关键还得靠情分。这主仆情分深了,即便你不在主子身边,主子也惦记着你。就像我和咱们四爷,我就从不担心会有人夺了我的位置,因为奴才千千万,苏培盛只有一个啊。” “是吗?”诗玥刚想损一损显摆得起劲的苏公公,却突然听到一声清冷的问话。 “四阿哥!”诗玥一惊,连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四阿哥。” 四阿哥看了诗玥一眼,举步迈进屋子。 诗玥垂着脑袋,心里七上八下,自己擅自跑到苏公公这来,被罚也是活该,可若是连累了他,就是自己的大罪过了。不过,与诗玥料想的不同,她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苏培盛请罪的话,倒是有一种颇为熟悉的咀嚼声阵阵传来。 诗玥挺着半僵硬的身子慢慢地抬起头,一双受惊的眸子瞬间瞪圆,苏公公他……还在吃年糕…… “主子,”苏伟又捞起一块年糕放进嘴里,“您吃饭了吗?” 四阿哥背着手,走到书桌旁坐下,“爷用过膳了。” “哦,”苏伟有点儿遗憾,随意地擦擦手,丝毫不顾已经僵在原地的诗玥姑娘,捡了块小的年糕递给四阿哥,“主子,您尝一块儿吧,诗玥给奴才拿来的,可好吃了。” 四阿哥坐着没动,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在诗玥的脸上,诗玥慌忙地垂下头,只觉得刚那一瞬如坠冰窖,身子冷得厉害,却又听苏公公从旁道,“主子,用给你蘸糖吗?这个不太甜……” 诗玥认命地闭上眼睛,现在她只求主子的处罚快点儿下来,别再让她等在这儿,她想打人了。 “你起来吧,”四阿哥的声音稳如镜面,诗玥有些不可置信地僵硬起身。 “福晋身子不好,你们伺候时多留点心儿,”四阿哥吩咐道。 “是,”诗玥慌忙低头,脖子后面嗖嗖的凉风,身上沁出的冷汗好像已经沾湿了里衣。 “主子,你不要,我都吃啦,”苏公公又突兀地插了一句。 诗玥死死咬住嘴唇,抬头向苏培盛飞眼刀,这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搞清状况,真不想要命啦? 然,诗玥抬头那一瞬,却正好看到四阿哥不紧不慢地咬住了苏公公手里的年糕。 长春宫 刘裕提膳归来,小心地绕过院内诸人,进了内厅。 “怎么这般缩头缩脑的?”与佟佳氏一起理着绣线的浣月看着刘裕道。 刘裕向窗外瞅瞅,微微躬身道,“小主,浣月姑姑,奴才在提膳的路上碰上了隆科多大人。” 佟佳氏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刘裕。 刘裕把食盒放在地上,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佟佳氏。 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