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事,也没人愿意来,毕竟没有后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喝着祖辈的血享受荣华富贵的。徐家如此,其他世家莫不如此,不过是没走到以命换命这一步罢了。” 冉念烟几乎忍耐不住,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强撑着面上的镇静从容。 “一派胡言,既然徐家没人再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徐夷则道:“你忘了,我在军营中,自然知道更多军中旧事,那些开国功臣的下场在京城是秘密,在塞北却不是什么秘密。” 冉念烟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徐夷则抬手让她坐下,随后才自行落座,双臂撑在膝头,双手轻轻交握着。 “因为你该知道,咱们现在享受的一切是值得珍惜维护的,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已经不能站出来劝阻你的祖辈们,他们若是能开口,也绝不会赞同你今天的做法。” 徐夷则说着,顿了顿,又继续。 “而你,已经活过一回,更该明白有些致命的错误,都是在细微处生发的。” 冉念烟闭上眼,不去看他澄明坦荡的双眼。 他还是知道了。 自从他说起夏师宜的名字时,她就该领悟到的,可是灯下最暗,她偏偏忽略了。 夏师宜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她后来遵循字音另取的。前一世如此,今世还如此,除非世上真有绝对的巧合,否则这样的情况决不能出现在毫无共同记忆的两世人身上。 徐夷则怀疑了十余年的事,终究因为她的一点疏忽被揭开了,也许他早就发觉住在她身体里的并不是一个孩子的灵魂,只是秘而不宣。 冉念烟觉得很泄气,泄气到极点反而看开了,自嘲一笑,摊手道:“是啊,你也是两世为人,应该知道故技重施是不可行的,说吧,你向滕王殿下暗中通报徐家内务,究竟是为了什么?枉费舅父一片慈心,处处提携你,孰知到底是一匹养不熟的中山狼,徐家子弟迟早要再次会在你手里!” 徐夷则静静看着她,叹了口气,道:“你果然还在记恨我曾幽禁希则、泰则他们的事,那也是当时唯一的办法,至于原因,现在不是解释的时机,不过你终究会明白的,我的所作所为也许算不上光明磊落,却绝没有半点对不起徐家的地方。” 冉念烟听了他剖白心迹的话,道:“哦?那请问你,在我死后,徐家如何了?你又是怎么死的?莫不是被赶来勤王的大梁军士追至穷途末路,殒命于乱军之中?” 徐夷则道:“既然你希望我有这样的结局,那么如你所愿,只要你高兴就好。” 冉念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不过是撒气罢了,也没心情追问他的死因,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已成定局,不再重要。 “以后怎么办?”她道,“西北的事滕王答应摆平了,他既然下了大赌注,恐怕也看准时机已到了夺嫡的关口,你既然敢发誓从未对不起徐家,那么也请你践行诺言,告诉我,徐家究竟该何去何从,你又将扮演何种身份?” 徐夷则又笑了,自从方才笑过,他今晚似乎很爱笑,不过笑意始终很浅淡,浮皮潦草的表面功夫罢了,心里还是一样的冷凝,不可望见,更不可触及。 “你居然不问问我究竟是怎么死的?”他道。 冉念烟道:“我为什么要问自己不关心的问题。” “可我必须要说,因为这很重要,关系到我们今生的决定。”他说着,声音笃定,谈论起自己的死亡就像在谈论等闲的身外之事一般。 ☆、第八十三章 她本不愿意听徐夷则的废话, 他如何死的,与她何干?那都是她死后的事了。可是现在,她突然萌生出好奇, 这种好奇一旦滋长,便不可轻易掐灭。 徐夷则看出她脸上细微的变化, 道:“你要失望了,因为我不仅活得很长,并且活得很好。” 冉念烟冷笑起来,心中不可避免地燃起不甘和嫉妒。 “你是在炫耀自己作恶多端,却不曾遭天谴吗?”明知暗带酸意的唇枪舌剑毫无意义, 她却还是忍不住刻薄起来。 徐夷则道:“我居摄政王之位三十七载,上匡社稷,下抚黎民,一改大梁百年积弊,通川泽、开屯垦、绥北疆、安南越, 三十七年间人口繁衍,百废俱兴,大食天竺,岁通交易,铸钱百万。中外府库, 流绢溢米,无不充衍,比起你当政之时,又当如何?” 冉念烟始料未及, 咬牙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自愧不如。” 徐夷则道:“何况我并非篡位,实乃摄政,我死后,权柄重归萧氏皇族,我有何罪?上苍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