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喜枝倒好,郝嬷嬷显然有些不自在,她偌大年纪,被一个小姑娘支使着,难免自恃年高。 冉念烟并没理会,直接问道:“侯府前些日子送来的账册,夫人可看过了?” 郝嬷嬷道:“夫人身子不好,没敢让她过目。” 冉念烟点头道:“账册收在什么地方?” 郝嬷嬷示意琼枝取来,亲自送到冉念烟手里,一页页翻开,指着上面的条目,笑道:“小姐会看这账本吗?” 冉念烟道:“若有不懂的,会向嬷嬷请教的,快到中午了,该去厨房看看夫人的草药粥熬好了没。” 郝嬷嬷知道这是让她不要多此一举,她搓了搓手,回身告退了。 冉念烟唯独留下喜枝,喜枝不知是福是祸,屏息凝神,等着小姐发落,却听她道:“喜枝姐姐今年也有十七岁了?” 喜枝道:“是的,我是丁酉年生人,劳烦小姐记挂。” 冉念烟道:“如今夫人身子不好,也不顾上你们的终身大事,我听说十月怀胎,过后又要调养大半年,等到后年夏天,姐姐可不就是十九岁了?” 喜枝肩头一颤,道:“奴婢要一辈子服侍夫人小姐。” 冉念烟道:“我母亲对姐姐一向很好,我若不为姐姐考虑,将来母亲身子大好了,责怪我是小事,悔恨自己的疏失就是我的不是了,我知道姐姐气性高,我也不懂事,只要是姐姐觉得好的人,我便没有二话。” 喜枝话虽这么说,年纪一天大似一天,也盼望着找个可心的人托付下半生,当下跪地道:“若有吩咐,奴婢万死不辞就是了,不敢和小姐提什么要求。” 冉念烟明白,她这是答应了。 “我哪敢让姐姐为难,不过是请姐姐把母亲不愿说的事和我说说——母亲怜爱我,许多事不愿让我知道,可我也想为她分忧,尽子女之责。” 喜枝道:“小姐纯孝,夫人是有福气的,这样的善事奴婢岂敢不从?” 冉念烟扶起她,笑道:“尤其是薛氏那边的人过来传信,千万要说与我知。” 喜枝道:“就在小姐离开的这几天里,薛谨的媳妇就来过一次,说是……” 冉念烟道:“说什么?” 喜枝嗫嚅道:“说是侯爷去过一次,给了些花用。郝嬷嬷不敢让夫人知道,说这是薛谨的伎俩,讹诈母亲给他钱的。” 冉念烟想起了账本上的亏空,略觉异样,却笑着拍拍喜枝的手,道:“郝嬷嬷的猜测有道理,喜枝姐姐不要说出去,叫母亲平白烦忧。” 喜枝应下,冉念烟赏了她一碟水果,见她吃完了才放她离开,不让她带出去,免叫外人察觉。 若说稳妥,冉念烟更信任琼枝,可惜她私心里不希望琼枝过早嫁出去,喜枝人虽粗笨些,却也足够忠心。 待她离开后,冉念烟才把两本账册藏在炕柜里,钥匙装在随身的荷包里。 因为国丧的缘故,今年的春节也没有往年万家欢腾的喜庆,大人们不敢热闹,孩子们尚可关起门来聚在一起玩乐。女孩子们少了可供攀比的新衣裳、新首饰,顿觉少了许多乐趣。 最无奈的是徐安则,刚脱下家孝,又穿上国孝,三年之后又三年,他的童年就像被素白填满了,别人都觉得这身麻衣粗糙难受,只有他习以为常。 若说喜讯,大概就是谢氏随丈夫柳修承回京,柳修承调任太子少詹事,不需再离京,谢氏将来能长留京城,对母亲来说再好不过。 ☆、第三十三章 因奉太后梓宫入山陵的缘故,虽已封印, 衙门里依旧忙碌, 尤其是礼部、工部、太常寺、光禄寺这些和丧礼直接相关的, 京营官兵亦要负责卤簿仪仗,整整一个月未曾见过徐衡的身影。 作为徐衡的副手,冉靖也是公务缠身,倒比在边城时更提心吊胆,终于在正月过后积劳成疾,在徐衡的劝说下回家修养几日。 忙碌时尚可借着公务分散精神,一旦静下来, 看着院中清冷孤寂,此时积雪已化, 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