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的飞了好长一段路程,半途遇到下雨天又随便落在经过的小村子里,不知那小村还属不属于狐狸洞所辖的地界。 今日在半空四下张望,才发现那夜我们早已飞出了空桑山地界,向西至少走了上百里路,我远远回望空桑山的的方向,却见一小片乌云不偏不倚正压在空桑山上头,不知是要酝酿多大一场暴雨。 我一路飞,一路绘声绘色将狐狸洞那些市井热闹讲给星沉听,讲着讲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似的,飞得越远,心里便越不踏实。 突然,我手忙脚乱摸了摸自己腰间,这才察觉到自己忘了什么。 我哀嚎一声:“师兄,遭了。” 星沉被我一嗓子嚎得花容失色,以为我又犯病了,伸手探了探我额头,我忙摆摆手说道:“下山前小石榴给我缝的荷包落在狐狸洞了。” 星沉神色一松,随口说道:“一个荷包,作何这样大惊小怪的。” 我急得眼冒金星,“我的牌子,师父给我刻了名字的牌子在荷包里。” 听我这么一说,星沉脸色也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随身带着?” 我欲哭无泪,小七诓我拜堂那晚,墙头草和随风倒给我换了一身喜服,我的旧衣服和随身之物都留在了房里,后来走的匆忙便忘记去拿,接着我又睡了半个月,便将这事彻底忘干净了。 衣服和荷包里其他东西都不打紧,唯独那块玉牌是万万丢不得的,没奈何,我们只好调转云头又往空桑山的方向飞去。 我一路心急火燎,恨不得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可惜我腹中虽有一颗上好的内丹,只是不知道如何驾驭,情急之下只能扯星沉的袍子,催着他快点飞,星沉被我折腾的颇是无言,带着我风驰电掣赶了回去…… 待到我们终于飞抵空桑山,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双双呆若木鸡。 我喃喃问道:“师兄,是不是走错路了?” 星沉定定看着漫山遍野的烽火狼烟,对我沉声说:“就是这里。” 我心头忽的一凉,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短短半月而已,我离开前这里还是一派山明水静野趣横生的怡然光景,为何转眼间便好似成了人间炼狱? 我茫然看着滚滚浓云笼罩下的群山,小七带我泛舟百里画境时那丹凤满坡白云悠悠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而此刻闯入我眼帘的却是一处处焦黑的山头,凛冽山风长驱直入,将灰烬中尚未散去的青烟裹挟上天,扭曲成一幅幅狰狞的画面。 一股凉意随着山风灌进我心里,我喃喃道:“小七……小七他们……” 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狐狸洞的方向飞,星沉一把抓住我,飞快的落下云头,将我拽到一座小山顶上的巨岩后面藏了起来。 几乎就在同时,空桑山头顶滚滚浓云深处传来隐隐雷声,我抬头望去,却见两排黑衣银甲的天神从那乌云中踏足而出,足有百十来号人,个个都生得极其高大威武,周身带着凛冽肃杀的寒意,这些人脸上虽没什么凶神恶煞的表情,但百十个铁塔般的悍将在狂风中战袍猎猎翻飞,那种灭顶而来的威慑气势几乎让他们睥睨下的群山瑟瑟震颤。 待我看清那些银甲天神手里拎着什么时,差点骇然叫出声来,星沉从身后轻轻拽了我一下,我才堪堪将一声惊呼忍了回去。 我看到墙头草和随风倒两个小妖被一个银甲天神一手一只拎着,头和身子软趴趴垂着,不知是死是活…… 乌云为幕,那些天神每人手里都拎着几只不知是死是活的狐狸,有些狐狸已被打成原形,有的还是人的形貌,皆是一身狼狈,面如死灰。 我的目光顺着墙头草和随风倒依次向后看去,又认出来好几个小七家庄子上的小厮,还有几个是我与小七在田间疯跑时见过的,当时笑着与他们打过招呼,还得了两块他们刚刚在田头烤熟的大红薯。 他们只是些和和气气,沉迷于过凡人日子的狐狸,顶了天犯些蛊惑人心的妖术,值得招来如此山崩地裂的阵仗吗? 待到我目光落在最后两人身上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已被打得几乎没了形状,却还勉强维持着昂首挺立的姿势,小七的四哥和五哥,他们为何也在这里……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转头看向星沉,用眼神问他这是为什么? 星沉皱着眉冷冷看向半空,显然也是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浓云之外的银甲天神突然整齐的分开两列,随着滚滚雷声,一个身着墨色洒金长袍,头戴华冠,一身富态面带笑相的神仙从云中缓步而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