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查证,寻人启事确实是池浮筠本人发的,提起这个人,有孩子的中老年妇女们最为唏嘘。 一个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开始抹泪:“我们浮筠可怜哪,他是文化人,媳妇儿静好也能干,两人都伶俐,结婚没两年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可好的一家子,就是命不好。” “是几几年来着,老了,忘了,反正也就那小孩儿出生第二个年头,过年不得办年货么,那时节贼最多,要过年么,都是一窝一窝地出动,静好抱着她儿子去赶集,撞上一个小偷在茶叶摊上掏一个生意人的腰包,有钢镚儿那么厚的一沓红绿票子,丢了那可了不得,静好这女人泼辣,就把她儿子给掐哭了。” “那些都是地痞流氓,报复心可强,没得手就盯上了这娘俩,好几个人撵着她走,偷她的钱也没偷成,就趁玩龙灯的过街人挤人那会儿,把她孩子给偷了。” “后来派出所逮住这几个小贼,这些杀千刀的说把孩子给卖了。那会儿哪儿像现在啊,到处都是拍照的,要报警捉起手机就能打,近的远的派出所,我们满村人到处打听了一个多月,十里八乡的喇叭天天放广播,让大家帮忙注意一岁多的娃。可丢了的孩子就是断了线的风筝,难找啊。” 另一个织毛线的女人接上话,道:“可不么?寒冬腊月的,静好姐揣着孩子抓周的小铜算盘去跳河,救上来冻伤了心肺,熬了几年病没了,该是没见到她的儿,眼睛都不肯闭上。池书记让她放心,说一定找到孩子去给她磕头,他就骑个二八大杠,贴了十几年寻人启事。” “我记得可清楚了,99年法轮功到处贴小报,上头专门开大会表扬我们预防得好,说就我们那儿电线杆子最干净,哎哟天,我这心里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受不了,爹妈都没了,也没人继续找他了,就希望那娃儿在哪儿享福吧。” 这些大姐大姨们说事不太能一语中的,喜欢感慨和跑题,刑警听了一下午的人间不平事,这才发现他们要找的池书记已经过世了,具体时间在2006年3月末,4月上旬户口就被注销了,这些派出所里有记录,一查就能知道真假。 “怎么死的?被那群拆迁的害死的呗,那群人可太坏了,我们在那儿住了一辈子,忽然就要赶我们走,赔的钱还那么少,傻子才愿意呢。开始他们还假模假样地来做工作,后来见没人肯签字,就变脸了。” “半夜偷偷你家杀鸡啊狗啊什么的,弄得满院子都是血,刘富的老婆胆子小,直接被吓死了,我还听说他闺女夜里起来上厕所,撞上那群烂流氓,被按在水池上衣服都扒光了。幸好刘缘儿他妹要参加高考,尖子生嘛,补课补得特别晚,听见动静在巷子口拿手电筒扫,才把女娃给保下来,可后来精神好像就有点问题了。” “请二流子来打人,见人就揍,那种软骨头懒汉打得最狠,回头这怂蛋们就上他们那儿签了同意书,可是我们跟不了风啊,穷得没活路。” “还偷偷给干部们送过红包,收了的人就闭嘴了,也有的没收,怕被人戳脊梁骨。池书记倒是收了,就是前脚收,后脚就召集大家去他家大门口开会,按人头分钱,还说什么时候分到的钱够大家搬家了,他就签字,拆迁的恨死他了。” “挖他老头老婆的坟,砸他家大门找他的印章,还在他去信访办的路上堵他,就是那回,他在路上发了心脏病,那些玩意儿还说签字了才送他去医院,然后就……医生说送晚了一步。” 坏人年年有,今年并没有特别多,刑警说实话已经麻木了,他心里存的疑问也就客观而冷静,拿出何义城的照片继续道:“那你们对这个人还有印象吗?他叫何义城。” 大家相互传阅,接着低声交谈起来,不多时一位大姐抬起头来,满脸憎恶地说:“有印象得很呢,这后生那会儿就是拆迁队的头,那些死人的缺德事都是他带的头,池书记就是他害死的。” 刑警眼前一亮,倾向性对这句话非常在意,怀疑一切可怀疑的对象是他们的职业嗅觉,如果邵博闻是这个池书记的儿子,那他就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了。 由此往下推,何义城那句“揭穿身份”和荣欣说的“伤亡者家属”与“报仇”,也就都说得通了。 但要是这样的话,邵博闻说他是当年6月份才抵达的s市,假设双方说的都是事实,那邵博闻见到的“池先生”不能是个鬼,又会是谁呢? 刑警:“请你们回忆一下,2006年6月份,池书记家里有人吗?” 一个大姐愤愤不平地说:“还能有什么人啊,除非是他儿子寻回来了。” 不少人开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