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的事、见过的人,都是未来路上的灯。 陶老高谈阔论的功夫了得,所以直到半小时后邵博闻转过头,才发现谢承的脸色不对劲,他碰了碰项目经理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谢承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油煎火燎的感觉霎时就涌到嗓子眼,可他一扫见许崇礼也关切的看着自己,到底是将冲动随着唾沫咽了下去,要冷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总是坏事,他喉结哽了又哽,只说不小心吃了块姜。 度日如年,天可怜见,老干部腻歪消遣,下午要回家睡养生觉,许崇礼多的是事要忙,乐得早点溜之大吉。 这发展也正合邵博闻的意,他将二老的人和车相继送出农庄,转头就见谢承一个急刹摆尾,火烧屁股地将车停在了自己面前,就那档位和走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要接马子去夜场飙车的傻逼。 邵博闻还没问他哪根筋抽了,谢承就拍着方向盘在车里跺离合器,“快点快点!我去跟何总解释,来得及的。” 邵博闻目送的时候已经听了语音,没了生意他也肉疼,这种忧愁没十几包烟和几个不眠的夜晚销不掉,接合同很难,接大单难上加难,荣京二期这一单,都足够他们开张吃两个三年了,但另一方面,他觉得荣京侵犯了他们整个公司的隐私。 邵博闻好整以暇道:“你要跟他解释什么?” 谢承的表情十分后悔,他语速飞快,俨然有些口不择言了,“说你不是‘天行道’啊!要不是我每次转发都成串的@你们,不仅拉你们帮我继续扩散,还用凌云的官博转,还总在群里谈你们,‘天行道’也不会回粉你们。你怎么可能是我爱豆,ta在群里说话的时候,你不是在小区楼下陪常工遛狗、就在厨房给老曹打下手,你就是有那粉丝你也没闲工夫啊。” 邵博闻坐进后座,有点没听懂,“你等等,什么群?” 谢承虚晃着眼神,有点英雄气短,“‘天行道’的……额、那个,粉丝群。” 邵博闻有预感他肯定是越描越黑的典型代表,进群是个人自由,可是,他有所强调地疑惑道:“你在别人的粉丝群里,‘总’、谈我们干什么?” 谢承也不是要故意卖队友,他只是自豪又心直口快,他蚊子嗡似的说:“那群是给‘天行道’建的,进的人基本也都是搞土建的,话题总是强拆啊、哪个官员收地产商的钱啊、总包打人啊什么的,聊着是让人很愤慨,可也很消极啊。所以大家特别喜欢在后头来一句,幸好我老板、领导、甲方不这样,他们怎样怎样……” 他偷偷地瞟了自家大佬一眼又移开了,在马腿上拍马屁,“不是我爱说,是我一比,觉得他们的领导都没你们好。” 他这句话发自真心,尤其总是听着全国各地的压迫和惨剧,就会更加庆幸自己遇到的人,面相和心肠都很和善。 邵博闻简直啼笑皆非,“那我以后对你差点儿。” 谢承内心本来就煎熬,一听这话里还带着笑,眼圈霎时灼红了,他扭着头看着后座说:“闻哥对不起,真的!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不该在网上瞎说,更不该拉上你们,现在怎么办?” 邵博闻看了眼手机,见老曹又发来了一段录音,就推他的头去目视前方,“凉拌,开车。” 谢承是根导火索,这结果有他掺和的因素,但不能全怪他,对于这个结果邵博闻可惜却不意外,早先何义城影射他是“天行道”的时候,他就知道天上掉的馅饼可能是陨石了。 老司机谢承平时爱将宝马当火箭开,这回是欲速则不达,硬是开成了老驴拉车,一个路口起步熄3次火,堵得后面公交车司机伸出头来破口大骂,傻逼回家骑自行车去。 然后他俩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堪堪踩在了cos神兵天降的点上。 —— “太行了,”何义城勾着左边嘴角,话里有话地笑道,“等的就是你。” 气氛剑拔弩张,可商场那套虚与委蛇还得维持,邵博闻面色如常地说:“不好意思,太仓促了,来得有点迟,领导们见谅。” 站着的刘小舟视线最高,跟他的目光在虚空碰了碰,点头露出八颗牙的微笑,轻轻地朝室内伸了下手掌,意思是请他入座。 桌子对面差不多满了,邵博闻挑在常远面对面的位置坐下了。两人四目相接,常远本来低迷的心情忽然就转晴了,他苦中作乐地想道,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难兄难弟扎堆。 难弟之一的谢承鼓足勇气去看何义城,刚打算站起来为他大佬和凌云带盐辩驳,就见何义城冲刘小舟发令道:“小刘,继续。”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