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答话……那就是不答话的处理了。 没想到倒视镜里,云飞镜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临近黄昏的暮光中,她脸色微微地有些发白,只有双眼圆睁如鹿,带着一股近乎孤注一掷的倔强。 “回家。”云飞镜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回家。” 她的恐惧,这一次她去面对他。 不再需要一个舒哲帮忙卸力,也不需要应用其他的技巧。这一次,云飞镜背后有她的家。 陆纵是施害者,他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而云飞镜作为受害者,本来就应该堂堂正正地行走在天光之下。 ———————— 云飞镜在会客室里见到了陆家父子两个。 年龄较长,眉心刻着一道深深竖痕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陆纵的父亲。至于他身后的那个高大的男生…… 是陆纵。 陆纵没有落座,他站在陆父的沙发背后,头颅低垂,看不清眼神。他两只拳头紧紧握着,冲着门口那只指缝里竟然隐隐渗出几丝血痕。 几乎在云飞镜出现在会客室门口的第一时间,陆纵就猛地抬起了头。 “云……”他话说到一半就僵住了,几乎不能完整地念出云飞镜的名字。 看起来刚刚云笙大舅已经和他说过些什么了。 云飞镜径直走进会客室里,只对云笙打了个招呼:“大舅。” 云笙点头,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来坐,甚至没有向她介绍陆家父子的身份。 直到陆父连续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云笙才恍然大悟般地和云飞镜说:“这是陆纵,你应该知道了,他是来道谢、道歉的。” 道谢和道歉两个词被云笙咬得极重。 陆父脸上又浮现出了尴尬之意,陆纵却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 “对,道歉,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云飞镜漠然地看着他:“类似的话你从前和我说过了。” “这次……这次不一样。”陆纵舔了舔嘴唇,就好像自己也觉得接下来的话厚脸皮似的。他绕过沙发背,站在云飞镜面前,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坐下。 “我之前听严铮青说了。”陆纵低声道,“他让我离你远一点,他说你最讨厌的人就是我。” 那时候他已经连逃七次,其中有三次,陆纵都只差一点就能从陆家逃走。 卧室、书房甚至阁楼,没有一个地方锁得住他。 对于陆纵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陆父在极度的头痛之下,请来了严铮青过来做说客。 当时陆纵已经将近三天三夜没睡了,毛细血管在高视压下裂了几根,双眼都染得一片血红。 看守他的保镖能轮班睡觉,陆纵却为了逃出去见云飞镜,时时刻刻和他们斗智斗勇。 严铮青看到陆纵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血红的双眼里带着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疯狂。 受陆纵狂乱的气势影响,严铮青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他最后干巴巴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陆纵不言不语,只是幽幽地抬起了脑袋。 过了半晌,他才说:“我要见云飞镜。” “……”严铮青尝试着转移话题,“陆叔叔说,下周你朋友就回来了。” 他听说陆纵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个朋友是难得不嫌弃陆纵狗脾气的人。 就是读高中的时候,那个朋友出国了。 如今为了陆纵这个要命的状态,陆父硬是把对方从国外请了回来。 陆纵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他执着地开口,像是要求,也像是自语。 “我要见云飞镜。” “我要和她道歉……” “如果她恨我,打我杀我都行,只是不要不理我。” 说到这里,陆纵血丝俨然的双眼里又多了一点神采:“她要杀我,我给她递刀……” 操,他当初去一中时随身带刀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严铮青听得心惊胆战。 一直以来,他就觉得陆纵的个性带着点偏执。现在看着他这副彻底变态的模样,严铮青不由得想起一个传闻。 据说陆纵是有些精神问题的。 但是有关这个,他也不好当面求证。 他和陆纵说:“你过了这段再去见云飞镜不行吗?对你爸好,对云飞镜更好,你不见她最好。” 陆纵咬着牙说:“至少让我见她一面。” “你以前不是见过她了?” “那不一样。以前她一直都在盛华,我不见她,还能知道她的消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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