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空瘪瘪的肚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已经熄灯的黑暗走廊,缓缓往自己的屋子走,一路上愤世嫉俗,只觉得老天不公。 在一片漆黑里,他的小腿突然撞上了一团温热的人形。 那个人“哎哟”叫了一声,声音无比耳熟,正是宋娇娇。 周海楼打开了长廊的灯,只见宋娇娇蹲在自己房门口,眼泪汪汪,脸上一点也没有之前被他放弃过的隔阂。 “海楼哥哥,你竟然真的回来了。”宋娇娇抽泣着说,“我刚刚一直想着,你要是能回来就好了。” ——娇娇不嫌弃他之前放弃了她,也没嫌弃他现在的模样。 周海楼原本又是愤怒又是气苦,心都凉了半截。如今一看宋娇娇的这副模样,才感觉些许回温。 “娇娇。”他哑着声音说,“我……哥哥对不起你。” 宋娇娇哇地一声扑进周海楼的怀里:“不怪海楼哥哥,我知道哥哥不是故意的,你都被打成这样子了。” 她抬起手来,非常珍惜地轻轻一碰周海楼的脸颊,像是蜻蜓点水:“我去拿药给海楼哥哥,海楼哥哥你饿不饿?” 周海楼当即眼眶一热,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为了一个云飞镜,他爸和他舅舅这几天轮番打他。他们心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更别说关心他吃没吃饭。 只有娇娇还会这么问他,也只有娇娇才在乎他。 所以,还怪他把娇娇当成自己的妹妹,不想认那个云飞镜吗?云飞镜问过他饿不饿吗? 这么一想,周海楼就更觉得自己英勇悲壮,父亲和舅舅都被迷昏了头,完全没有道理。 宋娇娇小鸟依人地贴在他身边,给他拧毛巾敷脸,给他贴药膏,也给他端来万阿姨热好的三明治。 周海楼吃着三明治,不由感觉半天之前对宋娇娇说出“只有云飞镜才是我妹妹”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明明对他好的人是宋娇娇啊! 在他愧疚心升到最极致的时候,宋娇娇小小声地和他说:“海楼哥哥,我好害怕。” 周海楼没问她为什么怕。 他知道爸爸和舅舅都看宋娇娇不顺眼。被痛扁一顿教做人后,他至少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个废物二世祖,脱离了父亲和舅舅,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现在不敢给宋娇娇任何许诺。 等不到周海楼的安慰,宋娇娇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大概哭了十来分钟,发现流泪也没有用了,宋娇娇就一擦眼睛。 她故作坚强地对周海楼说:“海楼哥哥,没关系,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云叔叔要把我送到东南亚……你,你不要忘了我啊。” 周海楼的心都快碎了。 他嗓子哑得更厉害:“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当哥哥的怎么会忘了妹妹?” ——云笙要是听到他这句话,大概就会发现自己全都白教了。 以他的性格,多半会放弃再教周海楼第二次,认识到还是直接一趟飞机把周海楼送到西伯利亚喂北极熊最合适。 宋娇娇哀切凄楚地离开了周海楼的房间,周海楼想想她可能的结果,都觉得心痛如绞。 来回纠结之下,他想到了一个人。 他打电话给了舒哲——之前舒哲自己说的,宋娇娇这里有什么为难的事,都可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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