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 盛华校长的喉结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这事他听说过,只是不知道当事人居然是云飞镜。 他当时听到的说法是,那个学生偷了大校董儿子周海楼的东西。他听说后还感觉现在的小孩越来越不像话了。 “坦白的说吧,我觉得贵校始终没有插手管理这件事,是贵校师德有恙;您如果一直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是贵校的中层管理尾大不掉,已经要翻车了。” 云飞镜站起身来,她单薄纤弱的身躯竟仿佛挟裹着风雷齐发般的气势。 “一个月,”她沉声道,“我蒙受不白之冤一个月。我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一个月。当我拿我身上的事去找老师,去告教务处的时候,他们用和您一模一样的态度和我打太极——整整一个月。” “我说句难听的话,但凡我云飞镜是个有父有母的孩子,这事都不可能了结得这么轻松。世上的爸妈倘若知道孩子受这种欺负,哪怕去市政府门口前滚钉板、下油锅都要把这事闹出个结果。” “我竟然只要转学而已。”云飞镜不无讽刺地对校长一笑,唇角勾起,眼里神色却冰冷,“我要是您,现在就敲锣打鼓地送我走。” “……” 短短一席话间,盛华校长的额头竟然已经微微见汗。 “坐下,孩子,你先坐下……” 他发现他错估了云飞镜,她和自己设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说来也是他得知校园暴力这件事太仓促了,前面刚从电话里得知,后脚云飞镜就已经找上门来。如果云飞镜不是家世这么贫困的孤女,他几乎要以为这两伙人是商量好的。 校长本来以为,云飞镜既然学习这么好,那就应该不会被欺负到哪儿去——结果他发现他错了。 他又以为,云飞镜倘若默不作声地忍下这么多欺负,那性格也应该偏于温柔懦弱才是——可他又错了。 定了定神,校长缓缓地叹了口气:“你看你这个小同学,脾气怎么就这么急啊。来,坐下,心里有什么委屈,有什么想法,都是能慢慢谈的……” 云飞镜虽然聪颖,虽然能干,可她到底还是太年轻。 世事是本学问经。她并没琢磨透,校长并不是舒哲、陆纵或者严铮青一样,她用话术就能对付的那种人。 有一类事情,屡屡见诸于媒体,平均每隔一两个月就要爆出来一起。 这种事一直让人很不解,那就是为什么学校会这么一手遮天,明明是学校犯错在先,可他们却这么蛮横。 近些年来,不乏高校出现教授性骚扰、学生偷拍裸照、甚至老师逼死学生的事件;也不乏学校因为军训,或者食堂质量问题,让学生意外身亡的事件。 这些事件通常会引起群情激奋,甚至得到大众媒体的曝光。然而曝光到了最后,竟然也什么用也没有。 学校照样开,老师照常教课,行为不端的教授也依旧在学院里好好地呆着。 轻飘飘一纸公文,象征性罚酒三杯,甚至那个打发大众的“公告”上,连个公章都不盖,这事就这么一床大被掩过去了。 毕竟,群众的愤怒是有时限性的,学校再夹着尾巴做人几天,也很少有人还能记起半年前,某某学校是不是搞出过什么烂账。 学校是个已经形成了规模的小社会,里面的人心或许比外头单纯,可论起积风弊气来,未必会比外头差。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