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大家上飞机那天,柏正甚至没要人搀扶,自己上了飞机。 能走能站,没有缺胳膊少腿,应该没事吧? 喻嗔的不安,被徐学民看在眼里。 这个时候,柏正在徐家的医院接受检查。 医疗灯照在他眼睛里。 眼前模糊一团光影,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柏少,您能看见这是什么图案吗?” 在柏正眼睛里,他只能看见一团青色的光影,过了好一会儿,它的轮廓清晰起来。柏正嗓音沙哑道:“雨伞。” 他自己坐起来,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过了一会儿,徐学民出来了,与他坐在一起。 一个少年,一个老人。 看着雨后晴朗的天空。 “我怎么了?” “视网膜功能开始退化。”徐学民手指交叠,“您的耳膜,也会渐渐出现问题。” 他扯了扯嘴角:“也就是说,我会成为一个瞎子,一个聋子?” 徐学民默认了:“这并非大问题,视网膜可以移植,听力也能恢复。” 柏正垂眸:“来支烟。” 徐学民为他点了支烟。 柏正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此刻甚至想咳嗽。他掐灭了烟,烟雾弥漫,模糊了他的面容。 柏正自嘲地笑了笑:“我真的是因为砸到了头,才会这样吗?从小我的触觉,嗅觉,味觉,都十分薄弱。老徐,你在瞒我什么,我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徐学民沉默。 “家族遗传病?” 徐学民摇头:“抱歉,小主子,我不能说。” 这还是柏正有记忆以来,徐学民第一次拒绝自己的问话。 柏正皱眉,难免有几分暴躁。 徐学民不能说的事情,除非有人给他下了死命令。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徐学民压抑住眼里几分痛色,他道:“趁您视力消失之前,您要去看看喻小姐吗?她最近很失落。” 柏正有几分茫然:“有一天我真的看不见听不见了,她会嫌弃我吗?” 他不怕失明,不怕听不见声音,但他害怕失去她。他那么难……才得到她的喜欢啊。 徐学民:“喻小姐是个好姑娘。” 少年眼里终于燃起了光。 “嗯,她是。”他也会好起来的,他要养她,而不是拖累她一辈子。 徐学民只为他感到心酸和苦楚。 * 喻嗔一直见不到柏正,她找过他一次,但是那天柏正不在家。 她心中的不安浓郁,忍不住揣测柏正到底伤得有多重。 他想来不怕苦痛,什么都一个人扛,越这样想,喻嗔越担心。 直到周三的早上,晨光熹微。 天还没亮,余巧轻轻推了推她,在她耳边道:“嗔嗔,柏少找你。” 喻嗔醒过来。 “他在银杏林等你。” 喻嗔穿好衣服,这时候还早,整栋宿舍楼安安静静。 清晨一层薄雾笼罩学校,喻嗔本以为自己很难出宿舍楼,没想到一下去,宿舍阿姨默默给她开了门。 她穿过泡桐树小道。 再往后就是一片银杏林。 喻嗔一眼就看见了他。 柏正手插兜里,安安静静看着她。他眼里的光很温柔,让她心一下安定下来。 喻嗔连忙跑过去,打量他:“哪里受伤了,还疼不疼?”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附身,把娇小的少女抱在了怀里。 四月的春天,银杏叶翠绿。 少年嗓音好听得像是大提琴。 “嗔嗔,我没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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