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事实,其实也都是废话,这些许其琛不会不知道。所以当他说完,许其琛也是面无表情,太阳很晒,两个人站在毫无遮挡的地方,面对着彼此。 “谢谢你告诉我。”许其琛看着地面的影子,一览无余的黑。 宋煜不希望他是这样的态度,他试着替夏知许挽回点什么,“许其琛……” “你觉得可惜吗?”许其琛突然抬头,直视着宋煜。 宋煜怔了怔。 “有什么好可惜的?”许其琛笑了一下,“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流言是最能摧毁一个人的,这些宋煜都知道,尤其是像许其琛这种敏感的人,可他始终觉得,这两个人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但此时此刻,看到许其琛的样子,他心里又产生出一丝怀疑。 “你走得这么干脆,一点也不后悔吗?” 许其琛又笑了,蝉鸣淹没了他的轻笑,“如果要后悔,我该后悔的事真的很多。我应该后悔自己中考后让爸妈带我去旅游,应该后悔事故后活下来的只有我,后悔高中开学第一天坐那班公交车,正好就遇到夏知许。” 他的声音有些颤,说到最后就停了几秒,稍稍恢复,“不,我可能最不该后悔的就是遇到他,毕竟他是把我重新拉起来的人。” 来了几个聊天说笑的女孩儿,大约也是新生,言语间满是期待,充满希望。 在这个一切都可以重来的日子,谁不是对未来充满希望呢? 许其琛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行礼,抬头对宋煜说,“但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宁愿没遇见过。” 说完,他礼貌地对宋煜露出一个微笑,仿佛第一次见面那样恬淡,他表达了感谢,“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好过,在学校里就假装不认识我吧。毕竟我们两个学院,接触的应该也不多。” “看到你我会不断地想到他,我不想再这样了。” 车来了,那群开心的女孩儿上了车,许其琛却自己离开了。 宋煜陷入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中,他上车,车内的空间很逼仄,令他透不过气。开学的第一天,他在新的学校遇到了称不上老朋友的熟悉面孔,但对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 他分配到的宿舍是一排还算新的楼房,四人间,他是来得最早的一个。宿舍还没有他的卧室大,宋煜开了窗,总觉得空荡荡。他不太想停下来休息,于是开始收拾床铺,铺床垫、床单,打扫卫生,到最后,打开他唯一的一个行李箱。 带来的东西少到可怜,左侧的半边箱子装的是他基本的衣物用品,右侧放着一个十分占空的礼盒,还有一本相册。 宋煜将相册拿出来,翻了翻,里面全都是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孩儿。 按照乐知时的交代,宋煜拿出提前许多天就收到的开学礼物,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拆开包装。 其实他想象过很多种可能,关于这一次会收到什么离谱的玩意,但最终得到的和他的想象偏差甚远。 乐知时送他的是一个地球仪。 底座和支架都是手工的木雕完成的,抛光做得很精致,还上了仿制金属铜色的漆料,而那个地球,上面的河流、陆地和山川,七大洋四大洲,经纬线,每一处细微的小细节小标记,全都是乐知时仿照着真正的地球仪,亲手画出来的。 他很难想象,这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 宋煜凝视着手里沉甸甸的地球仪,想到的只有许其琛的话。 失去希望的人们可以选择两不相见,当做及时止损,可他没有办法切割这份关系,从那个擅自闯入的雨夜起,宋煜就成为了一个哥哥,无论他愿不愿意,想不想改变。时间无法逆转,他们经历过的一切是回忆,也是牢笼。 宋煜有时候的确宁愿他们是陌生人,有着陌生人的开始。 但他又无法割舍那些一起长大的记忆。 本质上,他才是那个深陷矛盾,却又舍弃不了的人。 安静的宿舍里,宋煜将手里的地球仪摆在了他的书桌上,窗外传来了许多新生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