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郁气结,不知好好的高显为何突然与自己作对,便想张口呵斥。可他话还没出口,高显却已跟什么都没发生似得,主动放开了手。 高郁一番话憋在喉咙口,哽的脸的红了。 但这时候再追究也于事无补,就在两人较劲儿的时候,娄琛已经将马鞭交给了马倌儿。 高郁看着向他走来的娄琛,急的眼睛都红了,上前一把将人抓住,火急火燎的问道:“娄执剑,那马鞭儿上到底染了何物?” 高郁急于知晓答案,手上也没了分寸。 看着死命地拽着自己,手指甚至有些轻轻发抖的小孩儿,娄琛心头一软,不由得放柔了表情,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高郁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娄琛。 但娄琛却已不再回答,只掰开他有些汗湿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而后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高郁见娄琛如此从容不迫,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咬了咬下唇,高郁犹豫片刻终是选择相信娄琛,站到了一旁不再争执。 而另一边,拿着马鞭的马倌儿心里却早已百转千回。 那马倌儿是个有眼色的,先前拦着不让套马便能看出几分心思。接到娄琛交给的马鞭时,心中就已有了一番想法。 娄琛把马鞭交给他,无非是想借着他的身份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烙了印的御马都是有记录得,真要处置还得走一套流程通报上去。 今日这事说来也不算小,若是真让二皇子闹到了圣上面前,那别说他小小一个马倌儿了,就连崇文馆的几位骑术教习恐怕都得担责任。 但若能保下这马驹,既能在二皇子面前讨得一份好,又能保住几位教习以及自己的官职。 马倌儿自知这是难得的机会,若把握的住便是飞黄腾达,若把握不住小命儿恐怕也难保。但凡进朝做官,哪有不想升官发财的? 马倌儿心思活络,心下一横,当即就有了决定。 将马安抚好,马倌儿捧着马鞭,没走几步就已经跪倒,然后膝行到了几位皇子面前:“几位殿下,下官有事启奏。” 马倌儿埋下头,狠掐一把自个儿的大腿,再抬起头来之时已是泪眼茫茫,声泪俱下:“殿下,这批马儿从出生到入选御马,一路都由下官照看。这两年多来下官每日悉心照料,一刻也不敢松懈。好不容易盼着它们长成了,能让诸位殿下入得眼选为坐骑了,却没想到……殿下,这枣红马头一次载驮皇子,被龙气所慑,才犯下这般过错。殿下您就开开恩,饶了它吧……” 马倌儿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堂堂七尺男儿竟哭的不成人形,现场不知内情的人都颇为动容。 年纪最小的四皇子看了看自己刚得的小马儿,又看了看低着头仿似认错一样的枣红马,最先心软了。 他左右瞧了瞧,见几个哥哥都抿着嘴不说话之后,壮起胆子开了口:“皇兄,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可他话音刚落,高显却反驳道:“那怎么行,二皇兄没事那是他福泽深,要换了其他人,这马一劲儿的狂奔可不得伤着手脚。而且既然定了规矩就必须得执行,要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人人都不遵守了,那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四皇子胆子本来就不大,被高显用“皇家颜面”这么一堵,登时就吓怕了,只要哭不哭的眨巴着眼睛,求救般朝高郁看去。 哪知刚才还火急火燎的高郁这会儿倒是气定神闲的很,只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木桩子,像是要将之看出一朵花儿来。 四皇子见状,瘪了瘪嘴只好把后头的话吞了回去。 可他却不知道在无人看到的衣袖遮挡之下,高郁一双小手攥的紧紧地,掌心生汗,早将被攥住的袖口浸得湿透。此刻他也完全是出于对娄琛的信任,才硬生生忍了下来。 马倌儿见靖王世子不肯退让,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枣红马,心中一阵悲戚。 就在他认命般拜了一个大礼,准备将马儿带下去的时候,向来与高郁不对付,从一开始就以看戏姿态站立一旁的大皇子突然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高显闻言,眨巴了下眼睛:“大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大皇子高陵脸色微沉,有些难看。他上前几步来到高显与高郁身旁,一反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反而替马倌儿说情道:“世子你有所不知,马倌儿从小照料这些马匹长大,视之如子女,自然有份感情。如今一朝犯了错,要亲手处置这小畜……额,处置这小马,自然心有不舍,这也是人之常情。” 高显歪着脑袋看他:“大皇兄你待如何?”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