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断定墙上这个“衰仔”百分百就是指他。而对于自己不知在何年何月被程心偷偷骂作“衰仔”,他不仅不生气,还竟生出难以言喻的亲密感与踏实的得意。 比划了一下这个高度,想象着当时程心的蹲姿,她对着墙壁画圈圈气乎乎的样子,郭宰“扑”地咧嘴,笑了出声。 “喂?”那边阿妈见他迟迟不说话,还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忍不住追问。 郭宰回过神,决定说:“是的,最近挺忙,一方面要毕业写论文,另一方面工厂那边事也多。过几个月不忙了,我会去探你和程叔。” 他话里有不难听出的愉快笑腔,阿妈分析了几秒,说:“那你和程心还好吧?” “其实不怎么好,最近有点矛盾吵架了,她在生我气,我在想办法哄她。可以的话程姨你帮我讲讲好话最好了。” 郭宰这番话够真实,听得阿妈很满意,不知不觉就相信了。 她想问为什么事吵架,无意抬抬眼,见穿着睡衣的程心游魂野鬼般从楼上下来。她走动时晃来晃去,站都站不稳,晃到厨房后打开冰箱塞进去上半身,翻找食物。 阿妈对手机说了句“你先等等”,一边起身走去厨房,悄悄站在女儿身后观察了半天,发现她好像趴在冰箱里睡着似的,没有要起来关冰箱门的意思,便开声问:“程心你搞什么鬼?开了冰箱半天不关门,这样会走冷的知不知道?” 程心仿佛听不见,一动不动,倒是手机那端的郭宰听清楚了,心跳忽然加速。 他将手机往耳朵贴了贴,屏住呼吸继续去听。 可惜那边没有程心的声音传来,只有程姨的呼喝声:“你到底在找什么?是不是找食物?是的话不好意思喔,这两天你什么都不吃,我以为你要修仙练佛,所以无留食物给你……” 郭宰一字不落地把话全听了进去,急了:“程心她无吃饭吗?为什么不吃?是不是病了?” “她这副烂泥样绝对有病。”阿妈答。 “那去看医生了吗?严重不严重?” “很严重,天天将自己困在房间不见人,我都怕她了。” 上半身弯着腰塞在冰箱里的程心这时动了动,缓缓探出身体站直腰,面无表情看着阿妈:“你跟鬼讲话?” 郭宰听见她声音了,很微弱,却近在咫尺,令他心头紧了一把。 他听见程姨答:“鬼你个头,你男朋友啊。” 一直蹲着的郭宰立即倒向墙,手机一秒钟都不敢拿离耳朵。 那边程心先是愣了愣,再是黑了脸。她一手夺过阿妈的手机,见屏幕显示“郭宰”两字,当即问都不问就把电话挂了。 阿妈:“哎哎,你怎么挂了我的电话?” “你找他做什么?”程心反问。 “什么我找他?他找我关心我不行吗?你这女朋友真是……” “我不是他女朋友了!”程心将手机塞回给阿妈,甩头就走。 分手的事实她已经接受了许久,本来也挺坦然的,不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在省城商场那一闹后,平静的心湖又被郭宰那股冲动搅起来了,跌跌荡荡又酸又涩,尤其对他的伤势放不下心,时不时追问小孖,问得小孖累了:“大姐你直接问郭宰吧!” 她动过这个心思,怕了,于是躲回家远离为妙,怎料到阿妈会跟郭宰聊起电话来了。 阿妈跟在她身后趁机追问:“什么意思?你知道自己讲了什么吗?讲真还是讲假?” 程心跑回三楼房间,反手甩上房门并落锁,跳上床拿被单盖住自己不动。 本来饿着的身体虚弱无力,现在动一动气跑一跑步,更手软脚软了。 妈的。 她闭上眼逼自己睡一会。 谁知房门传来开锁声,她扑起被单回头,见门从外面被打开了,进来的阿妈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金属钥匙,淡定地说:“全屋上下所有的门窗我都有钥匙。” 程心:“…………” 这果然是父母的地盘,不是她的地盘。 她气得重新拿被单盖住自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