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得玩权弄术,功成名就才叫有出息呢,我偏就想陪着你。我今年才十八,以前在山上学艺天天又苦又累,刚回了京城又让我做什么劳什子的指挥同知,我还没过几天快活的日子呢,以后的事就不能以后再说吗,想那么多多累啊,我不想想这么远,我只想做现在自己认为对的事。我只知道我当初没法不救你,现在也没法扔下你,若是你非要逼我,我就缠着你,总之在你伤好之前,生下孩子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景映桐听着他的话,笑着笑着突然就挤出了泪花,她又伸手摸了摸安昶的头,这一下像是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 “傻子,你真是个傻子。” “从小我爹和我娘就感情很好,我娘身子不好,但不论旁人给我爹多大的压力,我爹从来就是不肯纳妾蓄婢。后来上了山我师父也是,旁人都说我师娘性格凶悍,是条母大虫,可我师父不论在人前多么威风严厉,到了师娘那儿就百依百顺,不论师娘说什么骂什么都乖乖听着,师兄们还背地里嘲笑师父,可我觉得这很正常啊,男人对喜欢的女人服点软又算什么,你就让我陪着你吧,我难得这么想做一件事,我不想以后想起来有遗憾,我真的想照顾你跟孩子,这不是在耽误我的以后,这真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了。” “真的吗?” 景映桐垂下眼,安昶看不清楚她的神色,突然有些着急了。 “真的啊,你不信我吗,而且我觉得我越来越放不下你了反正你说的,自己带着孩子走,我不会同意的。” “那好,我不说了,”她突然笑着抬起头来,“为了孩子我会好好坚持下去的,再说东躲西藏的也不安全,小公爷,我亏欠你良多,对彼此的好应该是相互的,你照顾我,我也会竭尽所能地照顾你。你说的对,咱俩的命早就绑在一起了,只要你不主动离开我,我也决计不会离开你。” 安昶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朝思暮想的女子,但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心里清楚,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经超越了一定世俗的界限,变得连他也解释不清了起来。 他也不想问个明白,却不自觉地悄悄勾起了唇角,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知足。 真好。 景映桐自从有了孩子后明显精神头好了很多,尽管孕期呕吐的厉害,她还是尽可能多的给自己充足的营养,以前她胃口不好就想草草了事,可现在有了孩子,她就想着定要对孩子负责,即使吐得再难受,也逼自己接着吃下去。 只要天气暖一点,她就坚持着由小青扶着出门散步,渐渐地她的身子竟然好了许多,虽然行走起来伤口还是一阵阵撕扯的疼痛,可她还是不想委屈孩子跟自己憋在小屋里,而且为了生产时能顺利,即使再冷,她也坚持着出去走动走动。 安昶看着她一日日快活起来也跟着高兴,她身上已经完全退却了那种少女的娇怯,转而代之的是即将为人母的坚定和勇敢。 她孕后不重收拾打扮,时常只是最简单的荆钗布裙,而且因为怀孕对女子的损害,皮肤也变得黯淡了不少,乌发大把大把地脱落。 可安昶一点也不觉得她没以前美了,他反而觉得她比之前焕发出了更迷人的光彩,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欣赏,还有对一个母亲的激赞。 他虽说不太能理解她对那个小生命的珍重,但他却愿拼尽全力地去保护她,和她肚子里那团小小的血肉,除了他自己本身的信念,她的一举一动也在这些日子里感染到了他。 可即使她很努力,她的身子还是太差了,旁人怀孕都要胖上个一圈,她却日复一日地消瘦了下去,肚子也一直都平平的,虽然已经好几个月了却一点也不显怀。 安昶心疼她,却帮不到她,他只能做一个男人该做的,竭尽所能给她提供好的条件,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好好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她没日没夜的呕吐,还有身上一到夜里就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只能看着干着急,却一点也帮不上她。 自从他们上次谈过话之后,两个人的相处也自然了很多,景映桐总是叫安昶来里屋里睡,因为他原先睡的那个贮藏地实在是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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