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回首朝她看来。 “你怎么来了?” 即使是跪在那里,他的气质依旧清然卓绝,不论是地上的尘灰还是空气里滚滚的热浪似乎都不能污到他分毫,他如竹般清朗笔直,黑色的衣袍淡淡散开在地面上,他就像在那黑色的光圈中晕然而生,不染尘俗地亭亭净植在这纷纷扰扰的世间。 景映桐突然觉得眼眶有些艰涩,她一语未发,只一步步走到了他身边,看也未看他一眼,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他罕见的神色有些恼了,伸手便去扯她:“快起来!” “妾身也想问问,王爷这是做什么!” 她也不顾这是在永和殿门口了,这些疑问在她心里憋了一路子了,此时终于见了他,她再也不加掩饰地直接宣泄了出来。 即使是他上回欺负她,她也从未觉得这般委屈过,她也不知这是怎么了,总之听到这个消息她就冲动地来了,冲动地想问问他答案。 “还是在王爷心里,其实就从未信过妾身。”景映桐有些自嘲地勾起唇角,“妾身心安理得地在王府住了这么久,如此看来,妾身的脸皮可当真是厚。” 慕琮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平日里他也一直是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什么也不能撼动他镇定的眉宇分毫,景映桐也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她还从未觉得他的不痛不痒像今日让她如此难以忍受过,她几乎有些失态地,只想朝他索要一句回答。 “王爷,若是你不信妾身直说便是,没必要这样对自个,妾身明明已经告诉过你那大理寺的瞿塘有问题,你却不信我,不知现在,王爷可不可以相信妾身没有骗你了呢。还是王爷一直打心底都觉得妾身是太子那边的人,即使赖在王府不走,也是故意在蛊骗你是吗?” 午后的地面上滚烫地烧灼着景映桐的膝盖,景映桐觉得自己今儿个反常的厉害,以前他怎么对她她都是不在意的。她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心底那点可笑的自尊心作祟,她明明也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如同以往一样,可她就是过不去她自个心底的那一关。 白白地在他屋檐下住了这么久,可这个男人却从未信过她,甚至…宁愿这么跪在灼灼烈日下,忍受过路宫女太监的嘲弄,也不愿去信她。 “今日之事跟你没关系,父皇不喜见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就算不为这个,他也会找别的理由为难于我,你回去吧。” 慕琮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依旧垂着头语气平缓,甚至让人瞧不见他眼中的神色。 “既然跪下了又焉有起来的道理,这皇家的规矩王爷难道还不懂吗?”景映桐语气里染上了她也未曾意识到的刻薄,“王爷是不是向来都没有心肝的,所以如此不信任妾身,觉得妾身一直在愚弄于你。也是,妾身也不该怪你,毕竟王爷待自个的亲妹妹都能那么冷硬无情,便是她苦苦哀求想见你一面都不肯见,妾身又怎能苛求太多呢?” 慕琮听见她这话却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如水般的眸子里也搅动起了几丝凌厉。 “怎么了?” 景映桐瞧见他这个样子有点害怕,不由得将膝盖朝后挪了挪,可刚一挪就感到阵阵眩晕朝她袭来。 “妾身,有哪句话,说错了吗?” “这世人或许都能议论永嘉奚落永嘉,可唯独你不能。”他的眼睛里像埋了万年的冰霜,可底下却覆盖着烈烈的熔浆,“景映桐,你难道忘了,永嘉是因为谁,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吗?” 即使是在如此的炎暑天,景映桐依旧感到了一阵手脚冰凉,她下意识地蜷起垂在腿侧的手指,隐隐感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在暗处悄然炸开了。 “你…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