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着了凉了。”兰沁禾把老人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柔声开口,“是药三分毒,咱不吃药,多加两床被子,捂一身汗就好了。” “大夫,我爹真的不是鸡瘟?”旁边站着的儿子担忧道。 “嗯,老人家身体弱,煨点热粥喂下去发发汗就好了。” “我就说不是,偏你们瞎操心。”床上的老人又咳嗽了两声,接着对兰沁禾道,“大夫啊……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兰沁禾本来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下了,她倾身问,“您说。” “大夫啊,”老人伸出了手抓住了她,“我家里四个儿子,您要是没有婚配……” 兰沁禾一噎,转而失笑,“老人家,我已经娶夫了。” 老人有些失望,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了,“哦……那是我们家没福气了。” 在村子里活了几十年,他还从未见过有像这位大夫似的仙女,看样子又是有钱人家的,还会治病,要是能结成亲家,是天大的好事。可惜了。 兰沁禾笑笑,站了起来,“那您好好休息,我再去下家看看。” “嗳,老三,送大夫出去。”老人唤道。 旋即有一年轻的汉子跟了兰沁禾出去,到了门口兰沁禾侧身拦了他,“好了就到这吧,不必送了。” “大夫……”那人却倏地拉过了兰沁禾的手,塞了什么东西过来。 兰沁禾低头,发现是十个钱,上面沾了油光,略微发黑。 “不不不,我不收钱的。”她忙把钱还给了人家,“你们还紧着这一季的田粮税,用钱的地方多着。” 地里的庄稼汉说不出漂亮话,他摇着头红着脸道,“您收下,您一定收下。” “我今日来便没打算收钱。”兰沁禾依旧拒了,“你要是再强给我就走,往后再也不来了。” 国子监司业、西宁郡主这两项的俸禄让她已经拿了二十年的百姓血汗钱,这时候再没有拿钱的道理。 那人愣了愣,怕兰沁禾真的恼了这才将钱收了回去,呐呐地有点紧张。兰沁禾见他不再言语了,于是赶去了下一家。 走出了一段路,她稍稍回眸,就见那汉子跪在地上,朝着自己的方向磕着头,久久不起。 兰沁禾忽地眼睛一热,抿着唇别过头去,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是了,她都忘记了,曾经的一腔为生民立命,似乎真的在京城的纸醉金迷中渐渐淡去,再也记不起来了。 “主子!” 远处银耳跑了过来,她挑了个箩筐,“药都采办好了。” 药都是安份包好的,兰沁禾拿了一包拆开,指尖在药堆上扫了扫,皱眉道,“你是去哪家药铺捡的药,穿心莲都烂了。 银耳一愣,就听兰沁禾又问,“怎么没有带大夫过来?” “回主子,他们一听说是去治鸡瘟大多都不情愿。”银耳也很为难,她总不能把人捆了来。 “岂有此理,放着满城的病人不治,就连卖的药都是坏的,这些不知道积压了多久,见你不识药理就挑出来哄骗你。”兰沁禾一把将药包扔回去,“你拿着这些药同他们质问,再告诉他们,是常州知府请他们来治病。” 银耳低头,“是,那奴婢去了。”她没有告诉兰沁禾,她打一开始就告诉了那些医馆是常州知府请他们过去,可对方依旧不冷不热毫不在意。 兰沁禾负手恼火了一会儿,接着转身还是先紧着给人瞧病。 她本以为将官府的名头抬出来,那些大夫必定不敢马虎。可她到底忘记了,这里是常州、王瑞的老家,不是那个西宁郡主呼风唤雨的京城。 到了傍晚,银耳重新抬了药回来,“主子,药都换过了,只是……”她面露愧色,“他们说若是官府请医治病,该由官府的大夫去办差,他们没有越俎代庖的道理。” “那官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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