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我这个司业当得实在是愧对圣上。” 兰沁禾改变了主意,尽管慕良似乎已经给她搭好了梯子,但今日得就此打住。 她单手扶额,头痛地摇了摇头,“如今圣上如此开恩,慕公公又这般关照,可我竟是一个章程都拿不出来。这……唉……” “娘娘切莫如此自责。”慕良霍然起身,一只手朝前伸了两寸,却在意识到什么后,倏地收了回去。 他抿了抿唇,那张苍白的脸在一瞬间竟是露出些可怜的意味来,兰沁禾瞥见了这一幕,心里莫名升起了种奇妙的想法。 都说慕良其貌不扬,她瞧着,分明有些可爱。 “娘娘一时想不到不要紧,回去同祭酒和万阁老商量商量,不必急于一时。” “慕公公……”她复杂地看向面前的慕良,似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连忙跟着起身,“我、我真是不知如何才能报答您的恩情了,您就是国子监的恩人啊。” “娘娘言重。”慕良低头,避开了女子那微带水光的杏眼。“一切都是为了我西朝的江山社稷,奴才一个小小的太监,哪里配称作国子监的恩人。” 兰沁禾偏了偏头,视线追着要去看慕良的神情。 两次接触下来,她发现慕良好像特别喜欢盯着地上看。 难道是以前养出来的习惯? 慕良是做洒扫太监出身的,还在浣衣局待过,被欺压久了的宫女太监身上确实会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卑微。可他进司礼监也有七年了,当上禀笔也有五年,早该把一身的奴气去了才是,怎么连看她都不看一眼。 兰沁禾忍不住回想了下自己今天的妆容,她为了表示诚意,还特意画了眉眼抿了口脂。 自己太丑了入不了慕良的眼么。 算了,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发展超出了常理,她得赶紧回去禀告母亲,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 兰沁禾想到这里,对着慕良深深行了一礼,“多谢慕公公提点,我这就回去同母亲和祭酒商量,务必尽快拟出一个章程来,给皇上一个答复。” 双方对弈,谁能先一步猜出对方的心思,谁就占领了高地,就能操控全局。 慕良已然将她的每一步心思都猜得一清二楚,她却从昨天开始就被他弄得心惊胆战。 这样不行,得赶紧打破这个局面,以免一不小心掉进了圈套。 兰沁禾实在不了解慕良,也没他那么深的城府,还是和母亲商量着来,更加保险。 慕良松了口气,他倒没有什么想要留人的想法。娘娘不想见到自己是一定的,既然如此,能早点回去就早点回去。 慕良心里还挺高兴,娘娘终于不用花心思同自己这个阉人说话了。 他当即恭送兰沁禾出去,心里半是替娘娘松了口气,半是有些模糊的伤心。 兰沁禾辞别了慕良,转身就往兰府走去。 “干爹。”平喜看着兰沁禾离开之后,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他瞧见慕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盏茶,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 “干爹?”平喜走近,小声地又叫了声。 “什么事。”慕良低着头看手里的杯子,食指指腹轻轻地在茶杯的杯口摩挲。 今日似乎拿捏得有些不当,他一步步倒回来回想。 太过殷勤,惹了娘娘起疑,开始提防起他了。 “王阁老差人过来,说今晚想见您一面。”平喜打量着慕良的脸色,斟酌着回话,“他说有要紧的事情要与您商量。” “要紧的事情让他明天跟皇上说去。”慕良起身,不耐地看向平喜,细长的眼里流露出阴冷的怒意,“他自己捅了天大的窟窿,还想拉我下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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