憩才起,不知窗外何事,似是懵懂的问敏瑜:“什么事让你们都聚到我这里来?” 敏瑜拉着敏瑜上前给老夫人请了安,方道:“儿媳有急事要同额娘说,扰了额娘的清静,还请额娘见谅。” 老夫人道:“我不怪你,尽管说就是。” 敏瑜便道:“额娘,儿媳冒昧问额娘一句,咱们家承袭爵位可有什么规矩可循?” 老夫人慈眉微蹙,不知她这会子问这些做什么,摇摇头道:“靖海侯府自你阿玛起,如今才袭了两世。世范为八子,皇上照样将爵位袭给了他,想是并无规矩可循,要说有,也无非是找个可以讲靖海侯府传承下去的人罢了。怎么,好好地如何问起这个了?” 敏瑜道:“没有规矩儿媳就放心了,不瞒额娘,今日我有一主意,正与袭爵有关。” “你说。”老夫人搭着文杏的手坐直身子。 敏瑜就将身侧里老实站着的廷皋轻轻往前推送了两步道:“额娘和诸位姐姐都知道,我和世范只有一个女孩儿,施清遥,将来便是再要一个孩子,是否是男丁都还是未知数。既然阿玛可以不遵循长幼秩序,将爵位传给了世范,那儿媳斗胆提议,待世范百年后,爵位就由廷皋袭下去,额娘道如何?” “你这……”老夫人显然让敏瑜的话震惊住,看一眼廷皋,又看一眼敏瑜,顾不得冯玉镜还在,却道,“糊涂!说的什么丧气话,你和世范都还年轻得很,一次要不成男孩儿,总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总不能次次都是女孩儿。如何自暴自弃,将爵位袭出了八房去?” 敏瑜正色道:“额娘,非是我糊涂,实在是儿媳见不惯这府里的风气了。” 老夫人怔了一怔,片刻长吁一声:“风气可以改,可是你说出去的话要想再收回,就难得多了。” “额娘,八妹妹怜惜廷皋,儿媳心领了。至于八妹妹方才说的气头上的话,儿媳一概都没有放在心上,额娘且宽心。” 三房冯玉镜是何等机灵的人儿,一听老夫人的话,就明白她心里是不大情愿廷皋袭爵的。本来三房自三爷去了之后,就一向比其他房里的爷爷奶奶气势低弱,廷皋跟随自己看着别人眼色长大,性情好听点说是温和,难听点就是懦弱。堂堂一个靖海侯,可以威风,可以霸道,却绝不可以懦弱。 别说老夫人不看好廷皋,就连她身为廷皋的额娘,都不能担保靖海侯一爵到自己儿子手上,还会不会安然无缺。 老夫人也正是瞧着冯玉镜好说话,才敢当面驳回敏瑜的提议。 靖海侯说是没有传承的规矩,但是当初她和老侯爷能选中施世范,看重的不仅仅是施世范为人才学,更看重的是皇家对于施府的态度。她正是因为清楚敏瑜‘不入玉牒的公主’身份,明白皇家对她的特别对待,才会在袭爵之初,就建议老侯爷将爵位袭给八房。 但廷皋就不一样了,他明面上虽是靖海侯府的孙少爷,但襁褓之中失怙,无人依靠,母家也只是一般寻常人家,将来未必能说上一门极好的亲事。如此,那下一代静海侯夫人,要拿什么持家掌权,安定内外?不若敏瑜和世范有了自己的儿子,世范是靖海侯,敏瑜的娘家李家久居江南,亲家公说是五品官,实则是皇上眼前一等一的大红人,地位尊崇,有此两样作保障,不愁靖海侯府不稳固。 她早年随靖海侯东征西站,镇守海疆,看多了生死,对于靖海侯府的牌子就尤为珍视。敏瑜只凭一己之念,就想着要把靖海侯传给廷皋,可她想得却是百年世家,传承不倒,一如她们潘湖黄家。 斜侧里坐着的郑红缨马秀菊邓紫祺等人,也叫敏瑜突如其来的想法惊住了。 郑红缨听闻她要将爵位袭给施廷皋,直觉敏瑜就是冲自己而来。 本来三房势弱,由得她们欺负,也没什么敢说的。假如将来有一天,真如敏瑜所言,施廷皋当上了靖海侯,那这府里还会有她们的立足之地吗?难道他就不想着要报当年亏待之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