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把周暨往东次间让,说道:“皇上在看书呢。” 朱厚执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一本《炉火记载》看的起劲。穿的很随意,深褐色绣盘龙的外衣,头发已然发白了。脸色看着还不错,双目有神,完全不是传言中病入膏肓的模样。 “皇上,周阁老来拜见您了。”蒋玉行了礼,退去一旁。 周暨跪下行礼:“皇上万万岁。” 朱厚执缓缓地抬起了头,一愣,跪在地上的除了周暨,还有两个人。他问道:“周暨……怎么你带了俩个人过来?” “皇上,恕臣斗胆。”周暨磕了个头:“臣也是没有办法,现在情势危急,您不能再受蒙蔽了。” “什么?” 朱厚执放下手里的书,“不就是太子肆意妄为,抓走了老四吗?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太子的性格他理解,还算是温和大度的。就算抓走了老四,他也不敢怎么样。 不为别的,他只要还想坐上皇位,就不会愚蠢到对自己的手足动手。朱厚执低头喝了一口热茶,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惩治太子的原因。心里还想要看看太子究竟怎么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能不能担起治国安邦之大任。 也权当是他对太子的考验了。 “皇上,当着您的面,臣不敢口出虚言。” 周暨一脸的痛惜:“……臣请了王世子和世子爷过来见您,也是为了向您述说事情的真相。” “嗯?” 朱厚执觉得周暨话里有话,去看他身后跪着的两个人,“你们俩抬起头来。” 陈容与和朱荣瑾先磕了头,又抬起头。 “陈容与,荣瑾。” 朱厚执问道:“怎么是你们?” 朱荣瑾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皇爷爷,父王五天五宿没有踪迹了,孙儿好担心。” “有皇爷爷在,无事的。”朱厚执看着他和老四相似的眼睛,心里一软,摆手让他近前来:“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皇爷爷知道。”看着这些孙系辈的孩子,倒觉得比儿子们更亲切些。 “母妃每日流泪,想来宮里给皇祖母请安都被阻拦了。” “阻拦?” 朱厚执皱了皱眉头:“谁人阻拦?” “皇上,是太子爷的安排的人。”陈容与说道:“皇城内里里外外都是太子爷的人了……我们进来一趟都费尽了心思。还冒充是周大人为您请的大夫。” “此言可真?” 朱厚执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有意考验太子是一回事。太子欺上瞒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朱厚执身为九五至尊,说一不二惯了。太子这样的行为,岂不是要把他架空了……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当真。” 陈容与继续往下说:“不仅如此,恭王爷自西北归来后,和太子爷商讨了一件大事。连神机营都去过了。要联手逼您退位。” “你再说一遍!”朱厚执胸膛里的怒火蹭的一下蹿了上来,“这个逆子!”他还好端端的活着呢,竟然要逼迫退位了。 他甚至没有去深究陈容与话语的真实性,就单方面觉得太子和朱宸宁的行为不可原谅了。朱厚执首先是一个皇上,然后才是父亲。在这一点上,他脑子里比谁都清楚。即使这些年,他老了,精力不比以前了,大部分的事情也交给了太子。但血液里还是有着皇上的至高尊贵和丝毫不容侵犯。 “这样谋逆的大事,微臣不敢妄言。”陈容与的表情无比平静,又说:“皇上若是不信,微臣现在就给你找了人证过来。” 周暨也插话道:“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世子爷说的话,字字属实。” 到了这个地步,朱厚执自然是深信不疑了。别的都能容忍,也愿意给太子历练的机会。只有逼宫这一件事,着实是犯了他的逆鳞。 他的江山,除非是心甘情愿的传给了太子……若是来抢,却是万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