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云儿,眯了眯眼,问吴海:“你想通了?肯讲真话了?” “奴才愿意。” 吴海心里发狠,管他娘的,先活下来再说。 “李大夫开的药方子并没有黄芩,你却给我抓了这味药,为什么?” “奴才是受人指使的。” 吴海顿了顿:“奴才和夫人一无冤二无仇,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丧良心的事情。您要相信奴才。” “你还知道良心?” 李妈妈啐了他一口。 王氏深吸一口气,又问道:“你受了何人的指使?” 吴海犹豫了一下。灵儿眼尖看到了,嘲讽道:“又要反悔吗?” “没有。” 吴海摇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往年给他送银钱算作报酬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嗯?” 王氏抬头看他:“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需要忌讳掩饰的。直言相告即可。” 吴海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奴才的父亲是个秀才,幼时也教过奴才读书,因此识得几个字。三年前母亲死了,家里实在是贫穷,便过来侯府里做帐房先生,被挤兑去了药房。也在听雪堂待过一段时间。” 听雪堂是李瑞李大夫的住所,和药房仅有一墙之隔。 廖老夫人“哦”了一声:“所以,你能看懂夫人的药方子?” “是。” 吴海继续往下说:“奴才在药房的第一年,就有一个老嚒嚒过来找我。奴才记得很清楚,也是冬天。她要奴才想办法在夫人的药里动手脚。”他去看王氏:“奴才一开始并没有同意,但是奴才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需要一大笔钱来医治。那个老嚒嚒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以此为诱饵……又保证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奴才真的是不得已。” “你的父亲是人,难道别人就不是了?” 王氏冷笑:“一句不得已,你觉得能抹去自己的恶行吗?你知道你的不得已害我失去了什么?这些年的困苦……” “奴才错了。” 吴海“砰砰砰”的磕头,玩命一般的磕。他当初应下这件事情时,是大逆不道。终究还是等到了被揭穿的一天。 纸那能包得住火? “我想知道真相。” 王氏脸色泛青:“你就是磕烂了头,也要说清楚。” “奴才做错了。奴才认。” 吴海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他顾不得疼,说道:“隔一年的冬天,父亲没熬过去,死了。奴才觉得用不到银钱了,就不想再动您的药了。大概有两个月左右吧,奴才真的没有往您的药里再添加黄芩。” “但是,又有人来找我。说……做了就是做了,和时间的长短没有关系,做了一次和做无数次是一样的。还说奴才就是停手,一旦暴露了也不会被放过。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还不如手里的银钱来的窝心。能享受一日是一日。”他咽了口唾液:“奴才也是鬼迷了心窍。” 他其实心里是害怕的,但又被说中了心思。 王氏一时又感到好奇:“你第一次说是一个老嚒嚒找的你,方才又说有人……莫非找你的人还不止一个?” 吴海应“是”,“三年了,一到冬天便有人拿银钱给我,但都不是同一个人。奴才也问过到底是谁指派他们……找的奴才?”他叹了一口气:“不仅问不出来,还被骂了一通。” “好深的心计,好万无一失的做法。真是狡兔三窟。” 王氏恨的牙根直痒:“这是要让我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啊。”她闭了闭眼,“你详细说一下找你的人都有什么特征。” “都是些年老的嚒嚒,三个人,也没有别的特征。就是衣着挺干净的,发髻上簪着素面银簪子,腕上戴着手指宽的银手镯。” 王氏想了一会儿,轻声笑起来:“……竟然还是有头脸的人物。”她是陈家的当家主母,管理中匮也四年有余了,自然是知道陈家的规矩。能戴上银手镯的的仆从,几乎都是贴身伺候过主子的。 “对了,她们给了你多少银钱?” “六百两纹银。” 吴海说道:“一年二百两纹银。” “还真的不少。” 王氏嘴角一扯:“二两纹银能买一亩地,二百两纹银就能买一百亩地……你比乡下的财主都阔气了。” 吴海大气都不敢喘。 雨下得大了,哗啦啦作响。 王氏心里有了主意,“给他松绑。” “夫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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