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又是一笑:“放心,顾承文十年前都能在这里弄个手术室,十年后就更不会有事了。” 顾瑶听了,很快追问:“三十年前呢,在这家工厂里工作的工人有事么?” 萧绎琛说:“如果防护得当,下工后尽快换掉吸附有害物质的工作服,洗个澡,一般来说不会有大问题。” 徐烁接道:“但是根据我们找到的资料显示,三十年前这家工厂并不太注意这方面,三、四年间已经出现了工人因为防护不好,而出现的职业性中毒和尘肺。” 萧绎琛说:“工厂内和村里都相继有人生病,工厂的管事也知道这事必须要尽快处理,所以在我们行动之前,他们就劝退了一批身体出现问题的工人,还给了一笔遣散费。” 听到这里,顾瑶想了想,很快说:“如果我没记错,金智忠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去做了电工?你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认识的。” 萧绎琛似乎冷笑了一下:“顾承文说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先掌握内部的资料作为证据,才能避免被工厂方面再次敷衍过去,这一点我是赞同的,而且这方面该如何操作,他一向比我明白,我那时候一门心思在我父母的病和医学院的课业上,根本无暇去管怎么整垮一家工厂。” 徐烁说:“但您没想到,顾承文说一套做一套,他表面上要为大家讨说法,背地里却和工厂方面沆瀣一气,反过来挖村民的墙角。” 这后面的事,顾瑶和徐烁先前的调查里已经拼凑的七七八八。 顾承文收买了金智忠,拿到了厂子里的一些资料,但那些资料并不足以撼动这家工厂的存留,反倒可以先敲一笔竹杠。 顾承文找工厂的管事谈判,管事也非常痛快,给了他一笔封口费。 但顾承文并不是贪图小便宜的人,他那时候就看的很长远,要挣就挣笔大的。 于是顾承文一边拿了钱,一边在村里散播小道消息,将工厂和水源问题再次挂上钩,渐渐的引起村民们的抗议和反弹。 事情一旦闹大了,村民们就一定会推举代表,顾承文有顾家这个为村民服务的金招牌在,自然一马当先把事情拦下来。 工厂管事一方面没想到事情闹大的这样快,一方面又不得不和顾承文二次谈判,而且这一次顾承文还把萧绎琛叫去了。 萧绎琛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实事求是,工厂管事根本无力反驳,而且也看得出来萧绎琛不是个能变通的人,何况他父母也是受害者,所以要谈条件还是得和顾承文谈。 就这样,顾承文和工厂管事就一起背着萧绎琛谈妥了条件——表面上,工厂方面答应报销所有村民们送来的医药费单,同时还要尽快做好污水处理,改善附近水源,但事实上,污水处理好做,水源改善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吃力不讨好,工厂方面才不会填这个无底洞。 在答应这个条件之后,工厂方面还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希望顾承文和萧绎琛不要将水污染的事去村里说,还希望他们平复村民的猜忌,告知村民,他们的排污没有问题。 萧绎琛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顾承文当时的反应比他还大,直接当面要和工厂管事撕破脸。 工厂管事也急了,说他们已经同意了所有补偿,要是把他们工厂逼绝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工厂倒闭,他们一分补偿都没有! 自然,以顾承文的性格来说,这就是一场戏。 顾承文和萧绎琛离开工厂后,首先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给村民们交代——难道告诉大家,这家工厂的确有问题,但是现在撕破脸了,一分赔偿拿不到么? 要是村民们齐心合力,整的工厂倒闭,这也不是没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很长的周期,不少村民都身怀绝症,病怏怏的,为了看病掏空了本就不富裕的家底,眼瞅着活不了两年了,还要在临死之前闹这么一出? 想起这些,萧绎琛已经知道必须要向现实低头了,这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顾承文“冷静”下来,提出一个缓兵之计。 按照顾承文的意思是,要是非要鱼死网破,那些得病的村民知道了自己是被毒害的,年轻的还好说,年纪大的一个气不过,当场过去都有可能。 反正村民们知道不知道真相,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们已经得了病,闹不闹,闹多大,病都还在,倒不如先答应工厂方面,先把钱拿了去治病。 这之后,工厂方面治理了水源,没得病的人也有了保障。 反正他们手里已经有了工厂的把柄,将来想把事情翻出来,也随时可以翻,要是工厂治理水源不当,他们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眼下第一重要的还是救命治病的钱啊! 其实这套办法萧绎琛是不愿执行的,可是不这样办又能如何呢,他没有更好的办法,黑白分明的理想主义不适用于这件事。 何况在学医之后,萧绎琛经常要面临疾病给人类带来的毁灭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