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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抖,好像很害怕,可是那抖动也可以解释成为兴奋,尤其是她的眼睛里哪有半分害怕、畏惧,被现场吓得腿软的情绪?

    她甚至没有哭——当然,人处于受惊过度时也会哭不出来,可徐海震并不认为这个女孩是受惊过度。

    还有她那句“我爸,救出来了吗”,与其说是担心她爸的安危,倒不如说更像是在确认她爸的死期。

    然而这些想法,徐海震没有和任何人说,起码不能现在就先入为主。

    火势还没扑灭,起火原因和起火点需要进一步确认,那具烧焦的尸体哪怕已经碳化成末,也要把末捡回去化验。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只有十六岁啊。

    只有十六岁的心智,十六岁的定力和判断力。

    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纸片一样的小身板,会和眼前这场爆炸挂钩吗?

    这可能吗……

    ……

    再看已经坍塌成堆的杜家老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味,原本还在围观的街坊四邻早已遁走,火声渐消,浓烟被风卷走。

    那味道一路滚向百米外的树坡。

    夜空下,坡上的树密密实实的挨着,枝叶随风摆动,黑压压的一片。

    最陡峭的外围竖着生锈的铁栅栏,以免路过的人不慎踩空。

    栅栏里站着两道人影,一高一矮,身形却同样的瘦。

    两人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细软的发在风中浮动,衣服上沾着淡淡的化学药剂味儿。

    见杜瞳上了救护车,立在栅栏前的女孩轻轻呼出一口气,原本紧紧握着铁栅栏的手松开了,虎口和掌心因为用力过猛而又酸又麻,还被金属物膈出清晰的印子。

    女孩活动了下手指,下意识将搭向旁边男孩的手臂,却听男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

    女孩一怔,拿出手机一照,这才发现男孩的手肘已经被化学药剂腐蚀烫伤,但因为刚才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男孩并不觉得疼。

    女孩拿出包里的矿泉水,给男孩冲洗伤口。

    男孩眉头微蹙,嗓音沙哑:“我没事。”

    女孩的声音同样疲倦,声音却无比冷静:“会留疤的。”

    一瓶矿泉水倒干净了,女孩将瓶子扔在地上,用手绢将男孩的手肘包上,眼皮抬起,对上男孩深邃的眼窝。

    “留了这种‘证据’,大家都跑不掉。”

    男孩的眸光在女孩脸上转了一圈,开口时声音平静:“那就把这块‘证据’挖掉。”

    话落,男孩站直身子,一手拉过女孩,他走在前,让女孩走在后,脚下不紧不慢的下了树坡。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朦胧的月色洒在地上、脚下,耳边嗡嗡响着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还有那些断壁残垣在烈火中燃烧的声音,嘶嘶啦啦。

    两次爆炸的瞬间,连大地都在颤抖,树影沙沙而栗,烈焰吞吐出火舌汹涌冲上天,那一刻,他们的心里都无比的畅快,却也为之震动。

    而他们的灵魂,仿佛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那团火一起卷向了地狱深渊。

    ……

    …………

    十年后,历城。

    华灯初上,名为“紫晶宫”的夜总会大门口,倏地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眨眼的瞬间,一辆路虎甩着屁股横在当间儿。

    车门开了,正主儿跳下来,是个男人,一双大长腿嚣张的戳在那儿,霓虹灯照光影交错,勾勒出那一身挺拔结实的线条。

    门童上前打量,却一眼窥不透此人来历,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座驾杵在大门口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不是不知道紫晶宫背景的二愣子,就是纯傻逼。

    门童迎上这位身材很够看的“纯傻逼”,刚要开口,男人就把车钥匙甩到他手上。

    门童眼疾手快立刻攥好,还来不及眨眼,手心里又多了一张烫金名片,差点闪瞎狗眼。

    待门童定睛看清上面的字,立刻汗毛竖起,低头哈腰把人迎进门。

    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把墨镜扒拉下来,镜腿戳在屁兜里,薄唇微翘,蹦出四个字:“我找老金。”

    老金是谁,正是紫晶宫幕后大老板,人称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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