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嬷嬷道:“夫人,这药是对症的,许太医亲自开的方子,家里的两个大夫也都分别瞧过,您快些喝了吧,喝了身子就好了。” 实则侯夫人的身体生病,一则是前些日子是亡夫忌辰,过世的侯爷和侯夫人感情极好,侯夫人思念亡夫,心情抑郁;二则是原本不受侯夫人喜爱的次子和次女骤然生病,侯夫人尽管真心不太喜欢这两个孩子,可到底是她的骨肉,不免担心;三则,是被长子和长女给气病的。 这其中心病居多,若是原先的侯夫人,自是醒来的没有这么快。即便是能醒来喝药,暂且病好了,但病根犹在,将来不知何时身子大约还是会垮掉。 只是这具身体的芯子里换了叶梨,叶梨自然是没有这几重的心病。她经历多世,若是精神和心理不够强大,早早就一碗孟婆汤下肚,忘却所有,转世轮回去了。 叶梨声音沙哑道:“汤药热吗?若不热,我一气儿喝了,莫要一口口喂了,忒的麻烦。” 那嬷嬷忍不住红了眼眶,嗔道:“太太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最不耐烦这苦药汁子。” 然后叫人拿了另拿了碗来,将汤药给滤凉了,当真是一口气给叶梨喂了下去。 叶大佬:“……”这届太医不行啊,开的汤药竟苦成这个亚子。 待喝完了汤药,婢女们又服侍着叶梨用湿布擦了两遍身子,那嬷嬷又过来了,这次是端了个可以放在床上的桌子过来的,还给带了食盒。 打开食盒,里面放着的仅仅是一碗青菜细面、一碟子腌黄瓜、一碟子凉拌秋葵、两碟素点心——叶梨一看就知道,这面条和面时,定是加了鸡蛋的,这面条里的水,也定然是熬了许久的老母鸡汤。 这碗面瞧着简单清淡,实则还是犯了守孝的忌讳。 若是原身,对亡夫情深,自是不肯吃这顿饭,唯恐对不住王亡夫。即便她现在身在病中,原就该补充些营养。 可这换了叶梨,自是没那么多的忌讳,稍稍一顿,就将这碗面条吃了个干净。 嬷嬷喜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身体好才好。夫人肯吃东西了,咱们也就安心了。”顿了顿,又迟疑着道,“二爷和二小姐……” 叶梨轻轻抬眸看她。 那嬷嬷和原身是一个年纪的人,只是前者毕竟是仆从,保养不佳,所以看着老态些,但叶梨看着这嬷嬷在她面前自在随意的模样,应当和原身是打小一到长大的,情分自是不同。 有些话,旁人不敢说,这嬷嬷打发走了其他婢女,却是敢说的:“太太,老奴也知道老奴逾距了。只是世子和大小姐是太太身上掉下来的肉,二爷和二小姐又何尝不是呢?世子和大小姐处处都好,天资过人,可二爷和二小姐今年才7岁,却也不是那等庸人之资。 且论若真论起孝顺来……太太,老奴竟觉得还是二爷和二小姐对您更孝顺一些,这次世子和大小姐又做出这样忤逆之举……老奴知晓老奴的身份,可还是忍不住为二爷和二小姐抱屈,都是您的孩儿,您可万万不要凉了二爷和二小姐的心啊。这人的心啊,若是凉透了,可真真是挽救不回来了。” 这嬷嬷还有些事情没说。 底下人素来是长了一双势利眼,府里几个小主子都是夫人的孩子不假,但夫人到底是对二爷和二小姐不够上心,底下人不敢苛待二爷和二小姐,可若真真轮起来,他们对二爷和二小姐,的确是远不如对世子和大小姐恭敬。 这次二爷和二小姐生病,未尝就没有底下人伺候不够精心的份上。 ——毕竟,现在这个府里的正经主子是夫人,可等到27个月的孝期满了,世子便可成婚,到时候,世子和世子夫人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二爷和二小姐既不受母亲宠爱,又和长姐长兄不亲近,到时又算的了什么? 后又有太太病中被世子和大小姐气得晕厥一事,底下人难道不会想,万一太太真被气没了,他们要另谋前程吗?对二爷和二小姐,只怕更不精心。 幸好太太现在醒了过来。 只是,嬷嬷想到世子和大小姐那副油盐不进、坚持己见的模样,还有年幼的二爷和二小姐,虽心知二爷和二小姐只是小病,应该能撑得过来,但还是想要跟太太好好说道说道。 叶梨之前是真的晕睡了过去,这具身子真的算不上好,因此并未接受记忆。 现在听了这嬷嬷的话,皱了皱眉,便道:“嬷嬷且亲自去瞧瞧二爷和二小姐,现下晚了,不要惊动他们,只叫他们身边人给他们收拾下东西,明个儿过了辰时,日头好时,把他们暂且搬到我的院子里来。” 嬷嬷惊喜道:“当真?” 叶梨道:“自是当真。两个大的已然指望不上了,我总要将两个小的养好才是。” ?m.BOWuCHinA.cOM